“舅兄和表舅兄是正七品总旗,二姐夫是从七品小旗。”韩昭旭休完了假期,当差没几天,带回每年一次的校尉提拔结果。沈惟俊,邱正庭,冯顺都是去年以校尉的身份加入了京卫军,校尉是一种荣誉的称呼,比普通军士,力士的地位高点,品级是没有的。京卫军是大梁最精锐,最正规的军队,讲究的是直接武力,勋贵子弟凭着祖宗的面子能送进去,最终能混到什么位置依靠的还是自身的实力。一群血性汉子,只听拳头硬的那位,所以,品级自己拼搏出来。每年年后,军中都是各种选拔比试,从六品的试百户,正七品的总旗,从七品的小旗,各部下名下的参事,校领,翻译,都是一轮轮比试中直接遴选出来。
意料之中的事,要是三个人连七品小官都闯不进去,也不敢去京卫军里熬资历,挣前途,直接捐官就完了。思伽摸着韩昭旭还为褪却的红潮问:“大早上的让小厮回来传话要晚点回来,是被他们请去了吧,怎么喝上酒了,要喝点解酒汤吗?”
“不用,这点程度刚好睡觉。三人一起在宫门口等我呢,我和他们的评级差太远,同僚庆贺我不去,所以约着来和我打声招呼。怎么说也是有出身了,高兴喝了几杯。”韩昭旭是从四品镇抚使,又是宫中侍卫,有些场合是不参加的。沈邱冯三人别看品级低,那是在京卫军了,熬个几年,放到地方都指挥使司能连升好几级,再有幸,进一步提拔到御前,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娘家得力,思伽自是高心的,面上都不是很显摆,仕途才起步而已,未来皆是未知之数。铺好被褥,来给韩昭旭解腰带,脱衣服,另说起别事:“庄子里带回来好多菜种子,我后来想了想,别的都不种了,我们好端端一个院子,花儿草儿的栽种得挺好看的,真整治成菜地的样子不像话,我们家比不得大姐家呢。就在正房后面的倒南房墙角下,种几株丝瓜,葫芦就好了。我原来就想着,那个位置要种些攀爬植物,搭起架子来,夏天正好遮太阳,丫鬟们睡屋里能凉快点,丝瓜,葫芦是好东西,嫩的时候可以做菜吃,丝瓜瓤可以当澡巾,我得试试好不好用,不好用给小厨房洗碗,葫芦老了可以当水壶,酒壶用,一举三得,这个想法不错吧。”
思伽想在院里怎么倒腾韩昭旭都是支持的,只笑着提醒道:“第一次养它们,不知道性情,你向种过的人多问问,别最后一个瓜都结不了。”
思伽豪气万丈的道:“别小瞧我,去年的葡萄你没吃着,经过我的一打理,于嬷嬷说吃着比往年甜多了,结的果子也是大颗大颗的,丝瓜,葫芦差不多的,必须拿下!”
韩昭旭失笑道:“行,我就等着吃你种出来的瓜菜吧。搭架子挺费劲的,这个活留着我来做,出出力气,也不能吃白食。”换了件中衣,韩昭旭就上床了。
思伽从梳妆台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巴掌大的小包来,仅仅脱了鞋子也爬上床来,抓出韩昭旭的一只手道:“指甲长了,我给你修修,老人说指甲要早上剪,晚上剪指甲要越剪越厚的。”
韩昭旭顺从的摊开手指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个?”公侯之家,这些事情都是丫鬟们打理的。
思伽睨了一样,夸耀道:“我的手艺可好了,一定把你的指甲一个个剪得妥妥的,和原来一样,你看,我工具都是齐全的。”
思伽打开小包来给韩昭旭看,一把尖头剪刀,一把小柄削刀,一把方锉刀,还有另几样耳勺什么的,一件件独立的放在内置的小袋子里。思伽铺开一张帕子,把韩昭旭的手放上来,先拿剪刀沿着原来的形状剪下指甲,用削刀把周围的皮屑刮干净,再用锉刀拉干净毛边,一个个半椭圆的手指甲就剪好了,思伽抓着韩昭旭的手指看,满意的点点头。又坐到床尾,手指甲长了,脚趾甲也一定长了。
韩昭旭连忙道:“脚就算了。”男人的脚总不是香喷喷的,怎么好让妻子干这个。
思伽无所谓,夫妻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替对方干的,只是剪脚趾甲罢了。思伽把被子堆过去,抓出一只脚来,脱了袜子就放在自己垫了帕子的腿上。男人的脚,天生比女人要粗糙的多,脚趾甲宽厚,脚骨分明,脚底板坚硬,纯朴实在,这样的脚,才能踏于实地,给人安宁。
思伽看着韩昭旭有点窘迫的样子,也略有些不要意思的握着他的脚问:“我怎样碰着,是痒吗?”
“不痒,一点都不痒。”其实是有一点痒的,像是用最轻软的羽毛照拂过来,一丝丝的酥酥麻麻。
“不痒就好了,我在娘家还给爹爹剪过的,爹爹每次都眯着眼睛享受呢。”思伽很自然的道。
父亲在韩昭旭深处完全是个禁忌,自然也无法想象父女的相处之道,不由好奇加感慨道:“岳父还让你剪脚趾甲呀。”
“是我要剪的。”思伽解释道:“父亲在外面辛苦,我的所有不过是父母所给,实在不知道能孝敬什么。针线活常有,家里两个姐姐呢,在女红上恨下了一番功夫,做的东西精细处我拍马也赶不上,我就偷懒了,干了点别的。豆包也是干粮,剪指甲也是手艺呀。”思伽对于针线的兴趣是遗传赵氏,赵氏也不太爱做针线活,动几下是闲趣,大头都推给丰儿几个,思伽也是这样,选个样子,做个缝合,精致处都推给丫鬟们。
看见思伽挣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为自己辩解的小样子,韩昭旭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