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军事历史>黜龙>第一百五十九章 浮马行(6)
丞,不值得;

其三,你是白大小姐看中的人,却避开白相公行此事,我也不想为这事,招来你丈人不满。

说白了,你这人太出挑了,不是什么没名头的,如今南衙局势又很严肃,我不想为你得罪人。”

张行点了点头,表示会意和理解……还能如何呢?

“如此,早些回去吧。”虞常基抬手送客。

张行丝毫不动,却当场含笑反问:“都说虞府公平买卖……虞相公不做我这生意,但应许的折扣,难道不该返回来吗?”

虞常基愣了一下,终于也笑:“不错,刚刚那个消息非比寻常,值个几千两,但你难道要我反过来与你几千两银子吗?”

“愿求墨宝。”张行指了指案上文字,拱手以对。“否则匹夫心难平。”

这话好听点是英年豪气,难听点是没有自知之明,但虞常基居然不气,反而彻底大笑。

笑完之后,这位相公居然又取了自己私印,从容加盖,复又将差不多已经晾干的文字卷起,直接向前递给了立在门槛内的买官者,这才来打量对方:

“如今的年轻人都这般自恃吗?”

不待张行言语,虞相公复又自行感慨:“不错,你再小再弱,都是有自己的力量的,确实有资格自恃,不像我……不过,时日流转,天意难测,得在变局一直把握住自己那份力量,使强力常伴己身才行。”

“虞公教导,必当铭记在心。”张行听得有趣,又得了对方的书法,毫不犹豫,直接拱手谢过,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来的干脆,走得利索。

然而,且不说张行金子送到人家家里都只能无功而返,只说张行一走,一名稍微年轻些,与虞常基长相类似,但衣着只是寻常布衣之人便从花厅后方缓缓转入……不是别人,正是与虞常基齐名的其人亲弟虞常南,现任起居舍人。

“大哥应许他也无妨的。”虞常南诚恳感叹。“圣人越来越焦躁,但越是如此,看破圣人虚实的人也越多,偏偏为首的曹中丞又是个不懂得收敛的性情,还以为南衙是几年前的南衙,还以为人心散了,能拿强力重新捏回来……要我说,再这么下去,无外乎是圣人如赌徒一般压上一切,输个精光,而曹皇叔也只能勉力支撑,届时就是局势大坏……这种情况下,如这种有些能耐和气魄的武夫,是能救命的。”

“我知道。”已经开始写第二张字的虞常基静静等对方说完,平静应声。“但你以为我真能活到彼时吗?反倒是眼下,能避一时是一时罢了。”

虞常南张口欲言,却不知该从何做答,过了许久,方才低声来问:“大哥是在怨我吗?”

“我怨你什么?”虞常基面无表情,下笔沉稳,宛如说什么家常小事一般。“咱们虽然姓虞,却不是八大家的虞,来到北地,虽说名重一时,可降人终究是降人,不去依附着圣人,顺着他的意思谄媚行事,家族都未必能保全。而我为长兄,这种腌臜事我不做,谁来做?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乐意如此?就好像夏侯俨那孩子,你以为他真不知道我是拿他当抹布,好给熙儿他们做遮护?但他一个失祜之人,又没有什么本事,不也乐意如此?”

虞常南愈加黯然:“怕只怕,一旦大树将倾,熙儿他们也难保,尤其是他们二人为人至孝,视兄长为天。”

“我没有让你一定保全我子嗣。”虞常基停下笔来,面色奇怪的看了自己亲弟一眼。“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于我而言,圣人给了我十几年权位,让我享尽人间富贵,那我自然要尽忠尽力,他在一日,我便一日顺他心意谄媚于他,让他舒坦;他一朝失势,被囚了我陪他坐牢,被杀了我陪他送命,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我的儿子,他们若是觉得为人子当随父去,只能说,正是我虞常基的儿子!”

虞常南彻底无声,半晌方才开口:“若是这般,我也只做我一个弟弟该做的便是。”

“那是你的想法,与我无关。”虞常基停了一会,再度取下自己的私印,盖在了自己今晚的又一副作品上。“那个张三郎亏大了,我的书法不如你,不值他那个消息……倒是你的书法,若是有我今晚的状态,便可称得上是公平买卖了……看来,家门真正振兴,还是要看你才行。”

虞常南沉默片刻,忽然重重颔首:“有机会我还他一副字。”

虞常基只是冷笑。

就在虞氏兄弟陷入到某种奇特的情绪中时,张行也再度遇到了夏侯俨,后者正准备撤桌子。

“从正门这里出去?没留宿?”夏侯俨诧异至极。“你真的只是求一个河北郡守?没有别的条件?”

“没有。”张行举了下手里的墨宝,恬不知耻。“虞相公说我是个人物,不敢做我的生意……反而写了一幅字做赔罪。”

夏侯俨目瞪口呆,但很快摇头:“你但凡是个人物,如何连个郡守都要来买?”

张行哑然失笑,闭口不答,直接走出了虞府。

其实,别看张行走得豁达,实际上却无语至极,因为年关将近,谁也不知道越来越焦躁的毛人圣人会做出什么新的幺蛾子来,与此同时,曹中丞丝毫不觉,居然还在变本加厉的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引得那位圣人更加不安。

这么下去,迟早有一次史诗级的破罐子破摔。

“张三郎来晚了。”隔了两日,就在年关前,南衙公房内,刚刚结束公议的张含相公认真听完张行的讲述,当场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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