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司命愣了一下,周围人无论是跟出来的头领、明显警惕的崔房子弟,又或者是北地来人,包括贾闰士等亲卫,也全都愣了一下。
然后黑司命强忍某种怪异来答:“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年轻时闯荡过,然后你爹妈去后,只在铁山卫做执事,算是卫中比较出挑的,修为也高,天下动乱后……地气翻腾,他应该已经凝丹了。”
张行点点头,记下了这个讯息。
接下来,真气撤掉,两人都不谈什么私事,而贾越也继续做了正经介绍:
“除黑司命外,这两位也是执事……这位朱去疾朱执事,在白狼卫里负责对外商贸的;这位黑衷黑执事,是负责军务辅佐的;剩下这几位俱是护法,也俱是奇经修为,为首的这位叫白沛熊,看他身形便晓得为何叫这个名字,任督二脉已通,是个好苗子,另外两个是大洪小洪兄弟,大洪已经通了督脉,最后这个叫刘恩,却不是北地人,而是东境人,二征坏了事,是从东夷渡海逃到北地的……”
张行连连点头,一一记下,然后却是与那老司命一起把臂进入。
入得堂上,两拨人通了姓名来历,重新又推让了一番,到底是让老司命堂而皇之与张行并坐中央……只能说,好在撤了主位,方便摆椅子。
众人坐定,一时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尤其是两拨人各有说法。
便是谢鸣鹤也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不过,尴尬的片刻之后,张行倒是直截了当的选择了对话的对象:“老司命亲自来,必然是有教导,既然已经握手试探,便不必说虚话了……你们找我来做什么?”
“行吧,老夫倚老卖老,先说一下……”那黑老司命得了言语,也直接去了顾忌。“荡魔七卫是当年黑帝爷所设制度,流传数千年,为此,隔着山海,外面人总以为我们是野人蛮种一般,尤其是白帝爷出来后这千年,凡事讲制度,又说三辉压四御什么的,反正是瞧不起我们,但我们既然能数千年不倒,肯定是有我们说法的……”
“这是自然。”张行面上颔首,心里却有些无语,专门开场说这个废话,不就是心虚嘛,肯定还是制度落后啊。
只不过,这话肯定也有道理,就是不知道具体原委到底是什么,估计得亲眼走一遭才能清楚。
“张三郎,我直说了,甭管你记不记得,若是不记得,还能做下这般事业,那就更说明我们是对的了。”黑老司命继续来言。“而我们现在找你,自然是觉得你是能做大事的,是能像你自家说的那样推翻暴魏、安定天下的……毕竟,黑帝爷点选了你。”
张行笑了笑,不置可否:“黑帝爷怎么点的我?”
“当日在北地白峰天池里,托吞风君点的你,一共点了五个人,死了两个,现在还剩你、贾越,还有另外一个在北地,而现在看,基本上就是应在你身上了……”黑老司命严肃以对。“你就说黑帝爷此番选的争龙之人。”
“不瞒老司命,我知道自己身上有点怪异。”张行看了眼有些紧张的贾越,并不反驳。“但是点选了又如何呢?贾越可曾跟你们说过我家白三娘和司马正的事情?”
黑老司命沉默了片刻,然后点点头:“说过。”
“所以天下不只是黑帝爷,还有四御,至于三辉压不压四御不说,但用辉光真气的肯定比用寒冰真气、弱水真气的多。”张行认真来讲。“三辉四御之上,还有一层天意,下面还有一层人心……老司命,我明白来告诉你,有些话,你来讲,我不否定,甚至乐意听个清楚,辨个分明,因为的确可能是真的,但也不必一定张口甚至大张旗鼓来认,毕竟,至尊们的事情是至尊们的事情,咱们是人,人跟人有人该做的事情……你看如何?”
“当然可行。”黑老司命点点头:“来之前知道你受伤忘了事情,便想到这层了……”
“其实,本就该如此。”张行笑道。“若是至尊真能掌握一切,我便是再自以为是,不也逃不出他手心吗?甚至心甘情愿、同志同心也说不定?”
“这是自然。”老司命也再度来笑。
“那你们准备怎么合作?”张行忽然一肃。
“很简单。”老司命正色来答。“正式结盟便是……我们在北地跟七城之间相互纠缠日久,可长久以来朝廷都是站在七城那便欺压我们,现在朝廷落难,我们自然要反,只不过北地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势,还有幽州大营镇压着,也委实不能尽快撕扯出一个好局面来,尤其是眼下,便是结盟,也只能走渤海水路,联通白狼卫跟渤海郡、登州这几处地方。”
话至此处,黑延稍微一顿,语气严肃了一些:“所以,咱们要先组个船队,平日里通商、传递消息、转运物资,我不信你们不想要我们北地的皮子、铁器、战马,我们自家也想要东境跟河北的那些家什物件……这样往来几次,大宗要害货物走满了,自然就信任了,那过个一年半载,谁要援兵救个急什么的,也不是不行,何妨出其不意,来个海上背后突袭或者接应?至于说两家再进一步关系,就得等幽州大营掉了,到时候只在战前再细聊也无妨。”
一番话下来,张行只觉得浑身舒爽,远交近攻、结盟互助、公平合理,要得不就是这个吗?
于是当即点头:“好说,就这么办!咱们是要歃血喝酒,还是要指着?”
“随便。”黑延放松下来,格外坦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