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前一晚城外突袭战的轻松,这一次发生在历事城内的战斗上来表现的非常激烈。
一则,纪曾的部队到底是从东都周边驻地拉来的,属于大魏正规序列部队,三征之后依然受到东都仓储供给、指派、训练、补充、战斗力天然高过史怀名的清河郡卒家底,即便是遭遇夜间突袭,也不大可能一触即溃;
二则,便是城内的屯田兵们得到了死命令,几位屯长皆以副屯长押后,亲自率众拼杀在前,无论如何都要快速拿下城门跟县衙这两个战略要点再论其他······一时间,城内屯田兵几乎是不惜生死,以三比一到二比一的优势兵力,四面八方同时来攻。
夜间短兵相接,格外惨烈,而出乎众人预料的是,战斗爆发后大约只过了一刻钟,战局的一翼便忽然动摇。
“杀啊!为纪将军报仇!”
跟县衙隔着一条街的一处大院侧旁,就在黜龙军努力扒开了一段事先有所布置的院墙后,墙内的东都军却仿佛早有准备一般从这个缺口结阵涌出,当面黜龙军一时抵挡不及,居然被对方冲散阵型,直接冲杀到了大街上。
“围上去!围上去!”
混乱中,正当面的一名赵姓黜龙军屯田兵屯长闻讯赶来,见到此场景几乎目眦欲裂,放声指挥。“怎么能让他们跑了?怎么能让他们跑了?!”
赵屯长这般激烈,下面的屯田兵自然不敢怠慢,纷纷涌上,试图在大街上拦截。便是赵屯长本人在观战片刻后,瞅准时机,更是亲自持矛,准备去阻截。
“不要围,不要围。”就在这时,代替刘屯长领军的韩二郎心腹张五哥也闻讯过来,观察片刻后,却选择拽住了赵屯长。“他们逃了不是正好?”
那赵屯长愣了一下,随即跺脚改口:“我不是担心他们跑了,是害怕他们冲到县衙去救人······”
“不对!”张五哥立即提醒。“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想跑!真要救人,不会准备这么齐整!他们什么东西都带上了!”
赵屯长再度愣了一下,还是不解:“可为什么要跑?”
“我也不知道,但他们真像是要跑···
···”张五哥虽然看懂了局势,但脑子俨然跟不上。
当然了,很快,随着两军喊杀声不断,那赵屯长一个激灵,陡然醒悟······无他,此时,黜龙军喊得是“纪曾已死”;而这些忽然放弃防守反冲出来的东都军喊得是“为将军报仇”!
是了!此间最强战力,也是此间理所当然的指挥官纪曾,在战斗爆发了足足一刻钟后,都没有公开出现······那可是一位凝丹高手,修的是辉光真气,此时只要一个腾跃,便能从一街之隔的县衙里窜出来,然后迅速稳定住县衙周边这队官军的军心。
但是他没有。
那位因为修为出众才能越过多位太保出镇一方的靖安台七太保纪曾没有出现在战场上,更没有在这個高端战力不足的战场上展示出自己那足以一锤定音的修为。
这时,黜龙帮的屯田兵们在喊:“纪曾已死!
也就难怪这些距离县衙很近却又在第一时间被分隔开的东都军会在猛烈攻击下选择逃离了—他们被唬到了。
赵屯长则知道,必然是如韩二郎所言,纪曾那厮中了毒,而且后知后觉根本来不及救,已然无法支撑他施展出凝丹高手的手段来······这可是韩二郎拼了命换来的······经此一事,再加上前日晚上的胜利,谁还不服者韩二郎?
“不要管他们!攻县衙!“一念至此赵屯长迅速反应过来,重新下达了命令。
“不能全不管,要是全不管他们会起疑心的!“还是张五哥低声提醒。“分一百人追在尾巴上,然后赶紧集中兵力攻下县衙,宰了纪曾!”
“就这么办!”赵屯长立即应声,并迅速下令分兵,然而眼瞅着那支原本拱卫着县衙的东都军果真随着黜龙军的退让往正在战斗的西面城门楼方向而去,却又赶紧转过身来,紧张询问张五哥。“张五哥,既然这队东都贼跑了,我们是不是改一下策略,速速攻下县衙?你能拿主意吗,是放火还是强攻?要是那纪曾还有些余力怎么办?!”
“放火!放火!”张五哥张了张嘴,明显心虚,却还是咬牙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按照之前保底的计划放火!这样快一些!至于纪曾怎么样咱们也管不住,他飞起来咱们射弩,他飞不起来咱们就拿渔网箍住,拿长枪捅!
得了这并不是多么高明的回答,赵屯长却反而大为镇定,立即持剑闷声转去了。
须臾片刻,县衙周遭便四面火起。“将军!将军!”
火势一起,纪曾的亲卫便难忍受,立即退回到了后院,寻到了纪曾。“七太保!黜龙贼放火了!我们看的清楚,外面还有钢弩!还有渔网跟麻绳,他们是有备而来!”
纪曾坐在榻上,双手扶沿,牙关紧咬,面部肌肉紧绷,闻得这些言语,根本没有开口。
亲卫们见状不由惊慌失措,前头几人更是入室来扶持。
原来,一开战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来过一次,帮助纪曾坐了起来,但彼时纪曾尚能言语,却是呵斥他们立即去迎战,给自己争取时间,好让自己运行真气压制毒素,及时参战······而有鉴于此,彼时的这些亲卫都还以为纪曾中毒不深,谁能想到区区片刻,局势就全都急转直下了呢?
“郑队将呢?”几人刚近身,尚未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