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另有援军,不管从哪里来,就不可能只来一个营!”丁都尉双目圆睁。“刚刚哨骑说所见皆是甲骑,也未必是正好撞见了披甲军官,只怕恰好是一营正经甲骑!
“若是一营正经甲骑,会是谁?”参军依旧讪讪,却给出了答案。“单通海?!总不能是程知理或者······或者白······白总管吧?”
“就是单通海。”丁都尉面目狰狞,心中冰凉。“而若单通海自西南面来,怕是河南黜龙贼尽至矣!拿纸笔来,我要与英国公写一封亲笔信,再动身去救白将军!”
周围人各自骇然······他们不仅仅是醒悟到自家陷入黜龙帮陷阱,更是意识到,因为白立本此时轻军冒进,根本来不及召回,他们不得不随丁都尉一起,拼了命的去救那位“宗室大将”!
毕竟,丁都尉身为副将、后军指挥,如果放弃白立本,那必死无疑,家族也会被牵累;而如果他奋力去救,则未必会死,家人更是无论如何都能得到保全。
至于自己这些人,谁让这是军中呢?
白立本拴着丁都尉,丁都尉拴着自己这些人······军中阶级法在此,谁能逃?
一念至此,不少人反而起了奋力一搏的心思。
“谁?!”
清漳水畔,白立本已经勒马于河堤内侧,正准备往河对岸而去,闻言一时诧异,却又再度看向了河对岸。
彼处,黜龙帮轻骑明显人数占优,而晋地骑兵则刚刚过去一半,不过,双方都过了一趟河水,又淋了雨水,几乎全都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再加上地面已经开始湿滑,明显行动迟缓,交战并不激烈。
唯独刘黑榥刚刚明显支持不住,弃马腾跃了过去,其带领断后的一百余骑也死伤过半,倒是算得上官军占了明显上风。
“单通海!”来报之人焦急万分。“单通海单大郎来了!不是曹晨!”
白立本回过头来,也反应了过来,却是目瞪口呆。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丁都尉能想到的,白立本也能想到,而此时,在他的视野中,他的步兵大队在身后二十余里的博望山大寨中,他的两千精锐骑兵脱了甲胄,一半在河对岸,一半在河这边。
再联想到刘黑榥亲自断后的举动,这位白氏子弟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如何不晓得,自己是中了人家典型的钓野伏计策!
刘黑榥及其部是鱼饵,清漳水和东岸的三角地是渔网,单通海和必然紧随他身后的河南黜龙军大部是鱼叉,而自己是那条鱼!
甚至,白立本都能想象的到对方是从哪里渡河,掩自己身后的了······澶渊嘛,黜龙帮一开始就占据的河北飞地,在黜龙帮治下足足四年,中间三次易手!
但现在想这个未免有些晚了。
白立本深呼吸数次,他晓得,单通海的骑兵马上就到,自己必须要决断。
“渡河!”这位宗室大将再三看向了河对岸,给出了一个眼下绝对称得上是妙案的战术对策。“渡河!能过多少是多少!渡河冲破刘黑榥,往西面能走多少走多少!去武安集合!”
周围骑士恍然,却是再度加速了渡河的动作。
而白立本本人更是衣甲不变,将真气尽数按照护体真气的路数散出,然后骑着马下了清漳水。
清漳水,清漳水,顾名思义,就是水清,而大魏将清漳水以及两岸官道视为对河北的主要赋税转运道之后,更是完整的修缮了河道,使得河堤扎实,水道平稳。
此时白立本勒马入河,周遭金光闪烁,阴雨天中,宛若河道中凭空映照了太阳一般,而其人披甲骑马,全程不下鞍,却居然临深水而不沉,更是让人望之称奇。
刘黑榥也看到了这一幕,而且他立即反应过来,不管是单通海失期,还是如同所猜想的那般单通海已至,逼迫对方如此,此时此刻,都到了他这个河北无赖再度告诉天下人自己是何等忠义无双的时候i
想到这里,刘黑榥也不再留手,他扭头看向自己的族弟:“刘十恶,这次你带着本队,跟我来做铺垫!”
说着,其人身遭弱水真气尽出,裹住胯下大马,然后宛若黑色浪花一般朝四周溅射不断,又好似黑色火焰一般卷动。也是缓缓勒马,主动临大堤而待。
两人再度交手一刻钟后,单字大旗出现在了清漳水东岸,并如事先预想的迅速扫荡了尚未渡河的官军骑士,并激起了河对岸官军骑士的不安与混乱。
不过,就在单通海准备让本部仿效河对岸的人卸甲浮马渡河时,让两岸官军、黜龙军全都诧异的一幕出现了,清漳水东岸,战场偏北一点,忽然数千甲士列阵整齐,顺着河堤下的官道,沿河往战场扑来,为首者更是释放出了明显的长生真气,远远可见,居然是一位凝丹高手。
来人正是白立本副将,临汾都尉丁建仁,及白立本扔下的步兵大队。
听到动静,腾跃起来见此情形的白立本反而心慌,他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些步兵大队,现在来了,反而成为累赘。
至于首当其冲的单通海,其人看了看雨水,瞅了瞅地面,再看了看远方军阵,即刻下令:“十九郎将本队留下,张参军率亲卫留下,其余全军从东侧绕行,以骑兵分队践踏惊扰,王参军举我旗帜速速出发,只从大队更外围全力驰到官贼队尾,然后往复如此便可!”
众人各自遵令。
而待骑兵大队启动,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