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用担心。”马围瘫在一堆芦苇杆上,喘着粗气来答。“一来,白横秋忽然出红山到河北来,逼的所有人分野,不是彼就是此,晋北和北地那些人,只要没投奔白横秋,此时就可以依仗;二来,白横秋现在走了,他们更不会轻易反水;三来,咱们高手多,不怕他们!”
“那他们什么时候到?”王叔勇想了一想,就势追问。“还是已经到了,在大陆泽里迷路了?又或者碰到联军哪一支兵马,走不动了?”
众人对这个问题多显得茫然。
而稍待片刻,一直没吭声的张公慎见到其他人都不说话,方才正色来言:“要不我去找一找、迎一迎?襄国郡再往北,赵郡、代郡那边我其实还算熟,援军我也见过北地那边张首席的舅舅。”
“不用!”张行立即摆手。“若是他们在大陆泽北面迷路了,等马上咱们点起篝火,到了晚上他们自然会寻到这里;若是还没到或者路上受阻了,等明日请雄天王和伍大头领往北面走一遭便是.公慎你就不要去了,事到如今,你只当自己在这一战中死了,反正决不能让你再冒险,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这些人要后悔一辈子的!”
张公慎想了一想,直接点头。
话到这里,许多人都松快起来,再加上篝火已经点燃,原本站着的人也多坐卧下来。
唯独喘匀气的马围却努力坚持自己的工作职责,却继续说了下来:“其实,援军立场无须怀疑是一回事,可援军会不会起二心则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意思?”
篝火旁,众人再度紧张起来,张行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们虽然逃了出来,但人困马乏,死伤颇多,衣甲都不全,更重要的是孤悬敌后,还要借助援军的力量那些人跟我们交情不深,万一起了轻视之态怎么
办?”马围显然想的多。
“不至于吧,咱们后面地盘摆着呢,只是暂时挂在外面。”王叔勇皱眉道。“到了这份上,难道还有人不知道咱们黜龙帮的威势?”
“不好说,尤其是北地那里,信息隔绝,晋北那里其实也有些巫族混血的部落,目光短浅、很不懂事。”
“真轻视了也就轻视了。”监督完主要部队进入大陆泽后才过来牛达晃着胳膊插嘴。“事到如今,凡事都是为了脱困转回去,只要能回去,还怕被人轻视吗?”
雄伯南以下,汇集过来的头领几乎人人颔首,表示赞同,便是提出这个忧虑的马围也跟着点头,显然是认可的。
倒是张行只是点头,却莫名有了些思量。
就这样,随着太阳落山,篝火渐次燃起。而到此为止,众人全都累的不行,即便是雄伯南、十三金刚天亮前硬顶了白横秋两个棋子,其实也都内里虚了起来,所以,抵达大陆泽后全军便都放松,而刚刚听到马围分析局势,晓得最后一个危险其实也不大后,即便是这些领军头领也都彻底放下心来。
一时间,大陆泽内星星点点,远远便能望见,却意外的安静了下来.或者说,晚风再起,尤盛昨夜,诸如伤兵呻吟、少数巡夜人员往来的动静,全都被夜风给吹散了。
不过,到了午夜的时候,忽然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兵马从大陆泽的东侧进入,然后第一时间便惊动了恢复了部分行动力的黜龙军,雄伯南和伍惊风一起去查看,却惊讶发现,来者居然是徐世英、程知理和周行范,三人居然带领着之前分兵做诱饵的两个营来到此地。
折腾了一阵子,部队汇集起来,包括被抬着的周行范,三将一起来到张行身前。周围头领个个惊异,纷纷来问。
“伤势如何?”便是张行,在见到周行范伤势后,也赶紧起身查看。
“不碍事,能活下来。”刚刚被放下的小周就在火堆旁脱口而对,打断了徐世英的介绍。“只是可惜,甲骑营之前便损失颇多,这一战更是失散许多,这怕是黜龙军第一个被打残废的营头.委实对不住上上下下的兄弟们。”
“无妨,兵马散了再聚,营头废了再起,人伤了再养起来,只要行事无愧于心,没有谁对不住谁的?”歇息过来的张行立即扬声安慰。“你与甲骑营的兄弟自是黜龙帮的根基!”
雄伯南也随即开口:“不错,好汉子都是捶打出来的,今日之后,谁敢说你的甲骑营不是我们黜龙帮的根基?”
小周闻言也坦然点头,受了这个说法,然后便闭目养神。
眼看着张行与周行范交谈妥当,徐大郎这才上前,却是捧着惊龙剑奉上:“首席,幸不辱命,这剑我给你带回来了!”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张行看了眼徐大郎,忽然一笑。“我昨夜说了,从今往后,你来替我执剑,依然是作数的。”
徐大郎还要说话,张大首席却环视四周,来下军令:“诸位,我之前将此剑交予徐大郎,本意是担心我们从西北突围被隔绝在根据地之外,不能相顾,所以托付徐大郎彼处军务现在他来了,我还是这个意思.徐大郎智勇双全,英武过人,更重要的是,他能上能下,不因为自己的地位变更就生出杂念,始终任劳任怨,委实是咱们黜龙帮自家的豪杰,怎么能不托以重用?现在部队军务就交给徐大郎来处置!以图早日回军!”
徐大郎这次没有头皮发麻,只是一躬身,便心情复杂的收回了这把长剑。
这个时候,张行才看向了程大郎,却只是一点头:“程大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