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红巾军将士将这话听在耳中,思及宋青书昳丽的容貌皆狠狠咬唇,却是身在马车之中的殷夫人再也忍不住吃吃地笑了出来。宋青书耳力过人,听到这笑声便是一阵恼火,扭头向王保保放下豪言:“有朝一日,要你举案齐眉门前跪迎,方称我心!”
王保保还想回嘴,莫声谷已是心头火起,取下挂在马鞍一侧的长弓,搭弓引箭,一箭射向王保保,放声言道:“王保保,休要逞口舌之利!谁是羊谁是狼,打过了才知道!”他这一箭来势奇快,竟是谁也不曾防备。
众人只听“夺”地一声,王保保身后帅旗竟被这一箭射落,箭尾雕翎仍兀自颤动不休。王保保见此情形,思及这一箭倘若目标是他,不禁不寒而栗。只这片刻忡怔,宋青书所率红巾军已尽数退走。王保保遥见宋青书所率队伍纵然撤退也是有条不紊丝毫不乱,亦不由黯然一叹。
当天夜里,宋青书所率红巾军在距离桐城十余里的地方安营扎寨。晚上用膳时,宋青书与殷梨亭夫妇、莫声谷四人围坐一桌。食不言寝不语,他们四人一桌也并无声响,唯独殷夫人神色古怪,夹一筷菜蔬便瞥宋青书一眼,扒一口饭又瞥他一眼。宋青书被殷夫人探究的眼神的看地一阵气闷,偏又碍于她是长辈不好发作,只勉强用了两口,便推说吃饱了,饭碗一放,自行走了出去。
宋青书方一走开,殷夫人便再也忍耐不住,直接伏在丈夫的肩头放声大笑。白天宋青书与王保保打嘴仗,殷梨亭也在场,自然什么都听到了。他品性仁厚,见师侄这般介怀旁人对他的样貌说三道四,妻子还火上浇油,不禁低声劝道:“媛媛,适可而止吧!青书不高兴呢!”
殷夫人笑地气促,边喘边回他:“他,他……哈哈……不高兴的日子还……还在后头呢!哈哈哈……”
所谓人言可畏,王保保有心戏弄,在场的有元兵还有红巾军,殷梨亭自然知道今日之事早晚都会传出去。思及宋青书的容貌,殷梨亭不免对这师侄有了几分同情。宋青书虽说生得极好,可常年习武英气勃勃,哪里会让人误认成女子?想到此处,他不禁低声感叹:“青书虽说样貌出众,可分明是个男子啊!”
他话音一落,殷夫人便在他的肩头“哎哟哎哟”地连声叫唤,竟是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殷梨亭与莫声谷只听得她断断续续地回道:“等这谣言传了出去,谁……谁会在乎青书究竟长什么样?我看他这些时日练兵待丐帮弟子和红巾军俱是毫不留情,他们又如何会守口如瓶?江湖上,丐帮弟子的消息最为灵通不过,青书日后可如何娶亲啊……哈哈哈……”
陪坐一旁的莫声谷听闻六嫂提及“娶亲”二字,心头便是一跳,他见殷夫人对宋青书的处境这般幸灾乐祸更是心烦意乱,不禁用力一拍桌面,厉声道:“有什么好笑的!”他这一掌暗蕴内力,竟是将摆在桌上的一只汤碗震裂,汤水顿时洒了一桌。
莫声谷忽然发作,殷梨亭夫妇俱是一惊,同时抬头呆呆地望着他。此时,莫声谷亦反应了过来,意识到不该对师兄和嫂子无礼,不禁一阵赧然,低头道:“我把参汤给青书送去!”说着,随手端起一早煎好的独参汤大步走了出去。
来到宋青书的营帐,入眼便见着宋青书正背对着帐帘侧躺在床榻上。莫声谷见他衣衫未除,显然是正在生闷气,不禁微微摇头。这便大步走上前,坐到他的床边,轻声道:“大敌当前,总要以战事为重,先起来把参汤喝了。”
“不喝!”宋青书背对着他,恨声道。
莫声谷见宋青书这般恼火只觉哭笑不得,半晌才道:“又不是七叔说你容貌秀丽、不似男儿,该送进后宫,你跟七叔赌什么气?快起来把参汤喝了。”
“七叔,你还说!”宋青书恨地捶床,只厉声道:“我早晚杀了王保保!”
“要杀他也先把参汤喝了!”宋青书这般气怒难平,莫声谷只好改口安抚,伸手去扳宋青书的肩头。“你今天也没输,要王保保‘举案齐眉门前跪迎’这般威风,还气什么呢?”
“他们都在笑话我!”宋青书委屈地道,僵着身体始终不肯转身。
“谁敢笑话你?”莫声谷睁着眼睛说瞎话,“七叔可是一个都没见到!”
“他们都在笑我!所有人!”宋青书愤怒地咆哮,“我听到了!他们都在心里偷偷笑我!”
宋青书居然能听到旁人的心声这般本事,莫声谷还能如何劝他?堂堂武当三代首座,心眼比针鼻也大不了多少,莫声谷又能做何表示?他无言地沉默了一阵,忽然出手把宋青书自床榻上提了起来,摁着他的后颈凑到碗边,轻声问道:“你是自己喝还是七叔喂你?”
眼见莫声谷失去耐性出手用强,宋青书再不敢多言,只默默地伸手接过了他手中汤碗。
宋青书这般乖巧,莫声谷自然十分满意。莫声谷一早便知他这侄儿生得极好,好似王母娘娘座下金童投的胎。及至长大成年,更是丰神俊朗气度斐然,纵使贵为皇妃的奇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