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娇娇怯怯地望了宋青书一眼,低头接过酒杯,细声细气地答道:“姓周,周兰芷。”
宋青书的眼神一冷,慢慢道:“好名字!”语音之中,竟有一丝杀气一闪而过。那位坐在他身侧的姑娘不自禁地颤了一下,仰头望向宋青书时却只发觉对方正迷醉地望着自己。
此时此刻,宋青书竟是忽然想到了上一世。上一世,陈友谅也曾布下美人计,找来一个神似周芷若的妓/女让他开了荤,使他越陷越深。想不到重生一世,陈友谅的手段竟仍是这般毫无长进!陈友谅如此所为,也不知是在侮辱周芷若,还是在侮辱他。他该给这婊/子一个耳光让她滚,只是想到阮娘临终所言,心底又是一软,只微微叹了口气,暗自心道:不过是个受人摆布的弱女子,又何苦与她为难?且将这场戏做到底吧!
陈友谅等人见宋青书除了见到这姑娘的刹那有片刻失态,之后便又镇定自若,劝酒调笑来者不拒,全然一副欢场老手的做派,心中便是一沉。趁着斟酒的机会,陈友谅又给富老儿丢了一个眼色。富老儿心领神会,便笑道:“只上酒菜,未免单调。陈大哥,不如赌两把?”
陈友谅闻言又回头看了宋青书一眼,宋青书却只平静地望着他,并不表达意见。富老儿见状更是哈哈大笑,连声招呼小厮取来了一副牌九。
事已至此,宋青书也不必扭捏作态,只管下场便是。众人以为宋青书出身名门定然不懂这些赌桌门道,怎知他竟是一学就会一会就赢,而且出手大方一掷千金,给陪坐的几位姑娘的打赏竟是比给自己留的本钱还多,不多时便喜得一众姑娘全围了上来齐声为他打气鼓劲。
富老儿自幼好赌,还没学会拿筷子就已学会赌钱。他赌技了得,常常自诩如今的身家一半是在绿林赚来的,还一半却是赌桌上赢来的。不料几把下来竟是输多赢少,才过了半个时辰,他竟是输出去上万两。上官老三见宋青书洗牌行云流水凑牌快若闪电摸牌不看牌,出手便知胜负,顿时心知今日是遇上了难得一见的赌场高手,便向富老儿低声劝道:“大哥,点子扎手,别赌了。”其他四个结义兄弟闻言,也异口同声地相劝。
便是宋青书此时也轻笑着道:“富大哥,不如到此为止?”
然而富老儿今日在这张桌面上输了大半身家,而陈友谅看他的眼色也已微微显出了一些蔑视,又如何肯善罢甘休?隔了一会,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扔在桌上。
“大哥,三思啊!”他的几个兄弟齐声大叫。
富老儿却置若罔闻,他伸手打开锦盒,满室生辉,里面是一颗鸽蛋大的珍珠,将其倒在盘子中,珍珠竟溜溜转动。“这颗珍珠是我十年前一次买卖得来,原本打算传给子孙,当年有个蒙古富商开价十万两我都没有卖。如今,我们一局分胜负!”
赌局开得这般大,众人同时静默了下来,屏息静气地等着宋青书的回答。宋青书却看都不看那颗珍珠一眼,只笑道:“十万两?在下孑然一身,一时之间上哪找那么多银子给富大哥?”他侧头想了想,又好似明白了什么,续道,“看来是富大哥的意思,是要我写信回武当让我爹爹来赎人?”
富老儿的盘算被宋青书一语道破,他却已顾不得掩饰否认,只目光狰狞地望着他,嘶声道:“小子,你若不敢赌,便认输吧!”
“认输?还不急!真输了再认也不晚。”宋青书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只道,“富大哥既有兴致,小弟自然舍命相陪!请!”
富老儿虎视眈眈地望着宋青书,很快便将三十二张骨牌砌好,等着宋青书扔骰子。怎知宋青书竟是将两颗骰子放进了坐在他身边的周兰芷的手中,柔声道:“你帮我扔。”
“我?”周兰芷如何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见宋青书要她扔骰子竟是紧张地手都在发抖,仿佛掌心中放着的两颗骰子足有千斤之重。
“别怕!”宋青书目光温柔地凝望着她,柔情款款地道,“有我在,不会输的。”他捧起她的手,为她慢慢拢上五指,低下头,又轻又缓地在她手上吹了口气。
周兰芷被这一口气吹得全身酥麻失魂落魄,五指无力松开,两颗骰子顿时滚落在桌上。
富老儿急忙按点数抓牌在手,不等他翻牌,他的四个兄弟便都围了上来,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那五人爆发出一阵大笑,富老儿迫不及待地将四张骨牌翻开叫道:“双天!宋少侠,承让了!”说着,便要伸手去揽回刚才输出去的银票。
宋青书伸手挡住他伸来的胳膊,缓缓道:“富大哥,我还没翻牌,急什么?”说着,他又转向身边的周兰芷,又道,“你帮我翻。”
周兰芷望着宋青书温柔深邃的双目,如被催眠了一般,一张一张地帮宋青书翻开了那四张骨牌。丁三配二四,竟然是一对至尊宝!
富老儿兄弟五人连同陈友谅同时变色,整个房间内一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许久,富老儿终于回过神来,咬牙道:“小子,你出千!”
宋青书微一挑眉,含笑道:“怎么富大哥能拿双天,我就不能拿至尊宝吗?富大哥若是输不起,这银票和珍珠随时都可以拿回去。”
富老儿面皮抽动两下,终是没有动手。若要在赌场常胜不输,千术才是最关键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