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宁国府
夜至酉正时分,宁国府各处院落都已亮起了灯火,深秋之夜渐渐起了一层白雾。
因为贾珩平时要么在书房,要么在所居庭院,也没人留意贾珩的动向。
当然纵是知道,也没有什么大碍。
黛玉居住的厢房,贾珩来到靠着南墙之侧的书桉之前,坐将下来,就着灯火翻阅着书册。
转眸看向一摞一摞的诗词集,有一些是辛弃疾的诗词,还有一些是苏轼的词,唐人的诗词也有。
黛玉的诗词写作素养不低,平时自己也着有诗词。
“这还有一首新诗?”贾珩目光为书桉上的一张桃花笺纸吸引,拿起信笺,目光在字迹上浏览,凝眸看向黛玉的诗稿,只见以娟秀、干净的小楷写着:“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不过后续的诗句没有补齐,也没有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等句子。
“这是什么时候写的?”贾珩暗暗思忖着,目光向下延及,却见信笺的尾端写着写诗的日期。
想了想,正是他前往粤海期间所着,前后一个多月,黛玉在此期间定是对他十分思念,或许正值深秋,见着宁国府花园中百花凋零,想来就写了这么一首诗。
贾珩阅览而罢,面色顿了顿,一时默然。
想了想,提起毛笔,取出笺纸在另一侧题着一首诗词,这是清人的诗词,名为《绮怀》,诗曰:“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待书就罢,放下之后,愈看头两句愈不正经,压下心头的一丝异样,抬眸看向窗外的夜色。
“大爷,外间起雾了。”袭人进得书房,端着茶盅,递将过去,含笑说道:“大爷喝茶。”
贾珩抬眸看向袭人,声音温和几分,问道:“是袭人啊。”
袭人点了点头,道:“今个儿下午,蓉大爷还有几个宁荣两府的族老,想要求见大爷。”
贾珩端起茶盅,轻轻呷了一口,问道:“有没有说什么事儿?”
袭人摇了摇头道:“他们没有说,说是想邀大爷一起用饭。”
其实,贾珩回来的第二天,如果不是去游湖,金陵城中有不少官吏都会下帖拜访贾珩,与这位权势渐盛的永宁伯结交,如上午遇到的叶暖,就是如此。
贾珩放下茶盅,说道:“等过几天抽空见见。”
旋即,看向袭人,问道:“我去粤海的时间,林妹妹在府中都做什么?”
袭人轻笑道:“林姑娘平常与溪姑娘、纹姑娘、绮姑娘吟诗作对,弹弹琴、下下棋什么的,有时候甄家的三小姐和两位王妃也过来串门,府上倒也热闹。”
说着,柔声说道:“林姑娘时常寻邸报来,惦念着大爷,后来宝姑娘和云姑娘都陆续来了。”
贾珩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袭人见此,也不再多话。
贾珩面色顿了顿,正思忖着,忽而听到黛玉的柔软声音,温声说道:“珩大哥你看什么呢?”
“看妹妹写的诗。”贾珩应着一句,循声望向黛玉,此刻那扇芙蓉凋花屏风之畔,刚刚沐浴过后的少女,一头秀郁青丝披散着肩后,宛如出水芙蓉,妍丽无端。
见着贾珩的放下的笔,黛玉心头生出一股好奇,问道:“珩大哥,你写了什么?”
说着,走近前来,带着一股如兰如麝的清香,少女垂眸看着笺纸的诗词,芳心微动,拿起笺纸,凝神阅览。
须臾,看向贾珩,问道:“这是……珩大哥写的?”
珩大哥平时那般忙,不大写诗词,她是知道的,但这首诗词是在应和着她的这首《葬花吟》。
贾珩道:“方才一时心有所感,和了一首送给妹妹,也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黛玉闻言,咀嚼着“一处相思,两处闲愁”,芳心微颤,盈盈如水的眸光定定地看向那少年,呢喃道:“珩大哥。”
这是贾珩第一次为黛玉写诗,或者黛玉从未听贾珩在三国话本刊行以后,再写过什么诗词,也没有送过宝钗。
如果有的话,在神京时候倒是给宝玉送了一份劝学诗。
贾珩凝眸看向黛玉,笑了笑,轻声说道:“妹妹收下吧。”
黛玉“嗯”了一声,将手中笺纸放在一旁,少女才智过人,只是看了一遍,就已记住全诗,目光痴痴说道:“珩大哥,你这首诗写的真好呢。”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贾珩走到黛玉近前,伸手抚过少女的削肩,温声说道:“刚刚洗过澡,别着凉了,先到床上歇会儿。”
黛玉明眸莹润如水,玉颊微微泛起红晕,在贾珩的搀扶下来到床榻上坐下,掀起被子躺在床上,看向贾珩道:“珩大哥。”
按照平常,珩大哥又要对她……
贾珩笑了笑道:“妹妹,下面冷,我也躺上来了。”
说着,去着自己的鞋子,躺在黛玉的床上。
黛玉脸蛋儿羞红,轻轻“嗯”了一声,向里间靠了靠,螓首之下,如新月皎然的雪颜上现出关切,柔声道:“珩大哥,宫里用你平虏,将来要打不少仗吧?”
贾珩伸手拉过黛玉的素手,将少女搂入怀中,因为黛玉刚刚洗过澡,手指穿过的青丝还有些潮湿之感,而香软娇躯的幽香已在帷幔中流溢开来,暗香浮动。
贾珩道:“以后还有不少仗要打,女真在辽东根基已固,想要克定,连着打几年都是有的。”
“打几年?”黛玉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