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拿了全部资财入股上海行的,则是骆和尚。他得了红利以后,在益都建了座大寺院,寺院里僧人念的是佛经,却能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当然,眼光不如郭仲元等人,所以死抠着俸禄不放的军官也有不少,但大体说来,高层的将帅几乎全都得益于海贸,而一旦得益,便是数倍于俸禄的好处。
中层钤辖、都将这一级,也有半数投了股本在海上,同样因此而得富裕。
这就造成了一个局面,那就是定海军将校们在军事上头,可以把宋国当作敌人看待;但在日常的生发上头,在个人和家族的实际收益上头,他们和宋国的许多官员们,其实是深深绑定在一处的。
若在大金开国初年,女真军事贵族们都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他们能想到的,唯一一条攫取好处的途径就是战场厮杀劫掠,那自然就毫无顾忌地厮杀劫掠。
但郭宁的政权可不是女真人的政权。某种程度上,定海军一开始就是个依靠贸易的政权。他们的军事优势,来自于经济上的优势,甚至有些军事行动根本就是为了保证或者攫取经济优势。
所以,哪怕去年宋国阻断海贸,定海军的应对策略也非武力。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两家若有厮杀,海贸必受影响,两家内部无数人的利益随即便要损失。
在此情况下,宋人想要依托经济而平衡北方局势的企图,倒也不能说完全失败。
此刻他们挥军而来,若主动翻脸,那没说的,众将必然要还之以刀剑,杀得他们血流成河;但如果宋人打着盟友互助的旗号前来,定海军诸将还真有点小心翼翼,唯恐宋军有了什么额外伤损,以至于影响到两国邦交。
既然如此,宋军如果图谋开封,己方又如何阻止呢?开封如果意图藉着宋人的力量来谋求自保,己方可不就是投鼠忌器?
“派个使者去吧,问问宋人究竟作何打算。”有人提议。
话音未落,外头马蹄声又响。
这次来的是个信使:“启禀周国公,晋卿先生到了。随行的,还有南朝宋国使者,考功员外郎宣缯……他带来了宋国右丞相史弥远的亲笔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