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下的战斗完全称不上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双方人数相当,都不过百余,一边的少年们用着简陋的树枝,绑着尖锐或者粗钝的石块,迎面冲向身穿皮甲,手持青铜兵戈的精锐,结局明显的几近残酷。

锋利的兵刃轻易地插入年轻温暖的胸膛,热血飞溅,剧痛的少年们撕吼着,就算死也依然用牙,用手中的石块,或咬下一块血肉,或砸出石块,无论如何,也要为同伴留下一线生机。

昀尘子微微皱眉,与姬夷召一起越入山谷,虽然他只剩下不到三成的力量,但绝对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虚弱,至少在这里自保无碍。

问题是,就算这样,真到姬夷召一剑挥出,他也没有看出姬夷召是如何出剑,找不到他任何藏剑的地方。

纵然非是第一次见他出剑,他依然有一种目炫神迷之感。

那非是人间之剑,最简单,最致命,没有一丝一毫多余,总能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最不可能的情况,付出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杀伤。

这积追兵不过一只百余人的小队,姬夷召花的时间并不多。

不到一刻,他之剑锋划过最后一名追兵脖颈,随后,收剑。

“少君……”一瘸一拐走来的是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当然,这群少年都衣衫褴褛,不过这个人姬夷召认识,就是前段时间随人过来追捕他被他收拾过的那个。

姬夷召安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少君请等一下。”少年急忙追上。

随即,银光闪耀,一柄轻薄银亮的长剑抵在他喉间,无丝缝隙,只要前进那么一丁点,就可以扎进去。

姬夷召安静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少君,”似乎已经明白,恳求于对方而言,只是毫无意义的废话,少年心中一沉,但他没有放弃,而是抬起头。

漆黑的眸里,不是原来那委屈的哀求,而是一种被激怒的愤怒。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看着对方,用一种轻蔑的眼神,“你剑术通天又如何?十年来,我南山十万族民仅剩数千,你不过是在中都生活享乐,直到关系你弟弟才出手,我瞧不起你。”

“你之意见,与我无关。”

“你敢不敢和我去一个地方,就在一里之外,如果去了,你还觉得与你无关,那我就不再多说。”

姬夷召沉默了一下,才懒懒道:“带路。”

一刻之后

“这是什么情况?”昀尘子震惊了。

“好像是孝子。”姬夷召也有点头皮发麻。

“不是好像,是很多很多。”昀尘子皱眉。

“具体的话是十岁以上1342个,十岁以下251个。”姬夷召把自己的眼睛当扫描仪用。

“不,我是想说,这是什么情况?”看着面前溶洞里用惊惧眼神看着他的少年孝,昀尘子突然道,“这里他们是没法活的。”

这是一座阴暗潮湿的地穴,墙壁上渗着细微的水痕,那些孩子们用警戒的眼光看着他们,他们骨瘦如柴,每一个关节仿佛都突出的让人心惊,皮肤苍白的毫无血色,只有一对黑色的眼睛里还有着光亮。

而孝子们则更凄惨,那一只的小爪子几乎和鸡爪没有区别,如果少年们是仿佛是披着人皮的呵,他们就有如在爬动的呵,光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我们南山族最后的人了。”少年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太多的东西,“少君,你知道吗,这就是因为你,被山君放弃的南山族,最后剩下的人。”

姬夷召没有开口。

“哥哥……”背上一直没有开口的其尧似乎被吓到了,害怕地搂诅哥的脖子。

“姬夷召,你能说,这与你无关吗?”少年的声音几近凄厉。

姬夷召其实很想说自己不是原装货,但都到这步了,他也确实动了恻隐之心,微微皱眉后,他道:“说清楚吧。”

这盆子扣的真是莫名其妙。

远古之时,混沌初开,天地两分。

那时天地主宰,是巫与妖。

巫妖大战之后,女娲造人,燧人举火,伏羲立卦,仓颉造字,人族始兴。

巫妖一战之后,都各有残余,面对如此之势,皆欲灭人族,重夺天地之主。

然,人族大兴,天道注定,此后人族圣王迭出,终于黄帝于涿鹿之野大破蚩尤,灭巫族最后一部。

而妖族于瑞顼帝斩天梯后,天地灵气大减,最后妖族趁共工倒不周山,世间大水泛滥时兴洪而起,终被大禹击溃,残余妖族尽数被驱入南荒十万大山中,大禹令战力极强的轩辕部族镇守。

为了镇守南荒,轩辕一部将手下七十二族男陡乎全部征召,如此一来,南荒人丁不足,加之土地贫瘠,完全无法支持军队消耗,只能由夏国中州供应。

大禹答应供应南荒粮草,轩辕部则永阵南荒,此约在中都定立,就算大禹之子启窃国立夏,也继续下来,此后,轩辕部镇守南荒一千二百年。

然而,时光终究可以抹平太多的东西,千年之后,人族之地难觅妖魔,夏国上下皆认为每年送于南荒粮草太多,到底是妖族真如此厉害,还是南荒只是为了不劳而获?

最后,粮草越来越少,甚至送来的食物中夹杂着霉烂的谷物和沙石。

“于是十几年前,山君一怒之下,领一只万人部队,一路北上,从南山千里密林中绕过十二关卡杀入中都,十战十胜,生擒夏帝,逼着夏帝姒揆对天帝立誓,再不克扣南荒一粒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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