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登基大典前夕。
大礼在即,整个京城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就连她们深藏在小院之中,也能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变化,像是整个京城上布了一张蛛网,轻触上任何一根丝弦,就会惹来一阵震颤。
自打毒药做成之后,林邈就再没来过。
登基大典前一日,孟白尧派去皇宫外头盯着的人得到了消息,宫中出了乱子,但是具体发生了何事,却被瞒得死死的,没有透出半个字来。
裴云估摸着,八成是林邈的毒如期下了,乾元殿里出了事了。
当日晚上,林邈悄摸摸地来了院里,跟大家伙说了他下毒的事。
“毒我下了。”他一开口便道。
“我的人已经打听到宫里头出了事了,但是事情被压了下来,具体发生了何事,就打听不到了。”孟白尧道。
裴云道:“御林军早已被陆凌昊一手掌控了,宫中禁军也听命于他,皇宫已跟一只铁桶似的,他要是封锁消息,我们连条缝也扒不着。”
“清王难道就没个旧部?”林邈狐疑地道。
陆棠清好歹也是个亲王,是皇上的亲兄弟,又是赫赫有名的赤眼修罗,名声在外,怎么在宫里连个亲信也没有?
见陆棠清闭口不言,裴云便道:
“陆凌昊狡猾得很,这么多年,宫里一直有他的眼线,他定是一早就把棠清的亲信想法子清除掉了,不然的话,怎么能这么顺利地就掌握了禁军和御林军呢?”
“说得也有道理。”林邈并没有多想,转而说起了宫中发生的事。
“今儿一早我就在乾元殿里下毒了,可是下了半天的毒,也没个动静,诺大的殿上连个人影都没有。直到晌午时分,来了几个宫女太监进殿洒扫,中了毒倒在殿里,后来有人来寻他们,才发现他们晕倒在了殿里。”
“那现在呢?他们发现乾元殿里有毒了没有?”裴云问。
“已经发现了。那些个宫女太监一抬出殿来,太医就看出他们是中毒了,我当初也在场,顺水推舟了一下,他们就都信了。”
“那然后呢?这事传开了没?”
“那倒没有,宫里那群太医解不了那些人的毒,而且连抬他们的小太监也出现在中毒的症状,当时那个人心惶惶啊,眼看着这事就要闹大了,结果,禁军统领来了,把中了毒的人全都带走了,下令封锁乾元殿,任何人不得再提此事。”
“这是要封口,那几个宫女太监肯定是被处死了。”裴云沉着声音道。
陆棠清看她一眼,知道她又是心软了,因那几个太监宫女之死,心中生了愧疚之意。
便道:“明日便是陆凌昊登基大典,新皇即位在即,谁都不想让宫里出事,即便有什么事,也会全力压下来,等他登基后再说。”
言下之意,便是那几人既然中毒难愈,便非死不可。
乾元殿是朝中百官议事的正殿,可以说是整个皇宫最要紧的地方。乾元殿出了事,还闹出了人命,这要是传了出去,必会有人妖言惑众,必定有损于陆凌昊的名声,被不想让他当皇帝的人拿来做文章。
陆凌昊虽被当选为新皇,可朝中不想让他当皇帝的人并不在少数。
他虽在朝中安插了不少风月楼的人,也通过权术的金钱利益拉拢了不少朝廷命官,得了他们的支持,并被推举为了新皇。
可是,朝中仍有不畏权势,一心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存在。
这些都是忠于皇上,忠于朝廷之人,也有不少人得过裴晟的教诲,对他极为敬重。
即便胳膊拧不过大腿,无法阻止陆凌昊成为新皇,位是,他们心中仍是不服。
陆凌昊心里也清楚得很,不动他们,是因为他们现在也是朝廷的顶梁柱,并且团结一心。
动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后惹得大山倾覆,朝廷半边瘫痪。
所以,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且容忍,就如同当初皇上和陆棠清对风月楼安插在朝廷中的眼线一样,装瞎。
但那些人并不像当初风月楼的暗线,只知蛰伏,似藏在木头中的虫,只蚕食内里,不动其表。
他们更像是沉寂的风,深藏的浪,等待着每一个咆哮的时机。
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奋不顾身地扑身上去,犹如飞蛾扑火般地将他置于死地。
正因为如此,陆凌昊才不敢轻举妄动,即便对陆家恨之入骨,也不得不借了陆家的姓,顶着陆家人的名号来登上皇位。
这般隐忍,这才是他与陆棠清最不同的地方。
陆棠清可以在逆境中拼死相博,化身修罗将敌人送入地狱,纵是身旁开遍白骨红莲,仍是腰杆笔直,宁折不弯。
可陆凌昊却会小心隐忍,宁愿顶着仇人的姓氏,也要踏上皇位,登到最高峰去。
他们同样都是为了目的不折手段之人,可他们不择手段的方式,却又完全不同。
为了登基大典不被影响,陆凌昊必定会将乾元殿的事情压下来。死几个宫女太监,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他的登基大典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这几条卑贱低微的性命,他甚至根本不会在意。
“不过,会有人把这事压下来,就表示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事的重要性,我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林月恒说着,把目光往裴云和陆棠清这儿一扫。
裴云道:“那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你们打算怎么动手?宫中现在守备异常森严,连我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