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这一番话,既给林侯留了面子,又巧妙地将他架在了半空,如今这当着众多通家老爷的面,尤其是旁边还有崔侯在,林承恩略思忖了一下,看看旁边面容恭谨,身姿笔直如杨的如柏,再想想自小体弱多病的如楠,心一横便笑到:
“母亲说的是,儿子也正要请母亲示下呢,既然母亲和儿子想到一处去了,那明日大朝,儿子就上本给如柏请封世子吧。”
老太君笑着点了点头:“你既已有决断,倒是我老婆子多嘴了……”
林侯赶紧低头道了“不敢”,又为老太君敬酒,小辈们陪着饮了,几位老爷便道扰离开了花厅。
如筝心里一阵狂喜,面上却愈见谦恭,倒是主位上陪坐的薛氏喜上眉梢:“母亲,如此说来,咱家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老太君看着她笑了笑:“是啊,孩子们有出息,也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教导得当。”
薛氏赶紧低头做恭敬之态,如筝不愿看她假惺惺的样子,自端酒饮了一口,压了压心里的舒畅,转念又想到了薛氏此番肯定要更加紧锣密鼓地加害如柏了,心里又是一凛。
宴罢,老太君自邀了各家夫人到戏楼听曲,少爷小姐们便按惯例来到花园赏菊。
如筝心里装着事情,也顾不得欣赏满园开的正妙的菊花,拉着琳琅找到崔明轩,对他说明了想法,崔明轩自然是一口应承,自顺着园子一通找,不一会儿就把苏有容带到了如筝面前。
如筝带着二人找了院子里一处隐蔽之地,让丫鬟们四处守住了,才对他们福了福,脸色便沉了下来。
苏有容看着一脸严肃的如筝,心里不禁叹了一句“知姐莫若弟”,崔明轩却看着他二人沉肃的面容,心里一“咯噔”,刚要回避,却被如筝拉住:“表哥不要走,我要说的事情你也得知道。”
崔明轩点了点头,看着如筝,如筝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反倒是苏有容轻笑一声:“说吧,你想要怎样动手。”
他一句话,对面两人心里都是一震,如筝感叹他居然能够猜出自己的心思,当下也不再犹豫,压低声音言到:
“起先表哥和世兄都和我说了,要我等到立冬那一位便会自败,但我已经等不到那时候了,世兄你也知道昨日之事,今天父亲又应了祖母世子之事,想来那一位定然还会有所动作,我想要提前动手!”她抬头看着他二人:
“故而来问问表哥和世兄,如今我若是寻着由头动手,能否够证据将她扳倒。”
崔明轩略思忖了一阵:“证据倒是够了,我家如今也不过是循着那些铺子的上下家慢慢在架空他们,若是你要提前动手,咱们也尽可以揭破此事,只是……”他沉吟着,不知如何开口,旁边的苏有容却一语中的:
“你要寻什么由头?!”
他面容沉肃,声音里也带了一丝严厉,听得如筝心里慌了慌,却还是垂眸咬了咬唇:
“世兄,上次我给你看的那药……是否有解药?”说完,她抬头看着苏有容,看到他眼中渐渐涌上的痛心和些微的怒意,心就渐渐沉了下去。
崔明轩却倒吸了一口冷气:“筝儿,万万不可,你是要给那一位下……毒?”他压低声音急急说道:“不行,太冒险了,万一……”
如筝尚未开口解释,苏有容先冷冷地开了口:“子扬兄,你想错了,她是想要自己用毒,嫁祸薛氏夫人。”
不待崔明轩想明白,苏有容先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你这计策,我不允!”崔明轩也马上明白了她想要干什么,也点了点头:“是啊筝儿,你这计策太冒险了,什么毒药解药的……”
苏有容截住他话头:“子扬兄,这事情稍后我再和你详说,总之筝儿这计策不行!”
如筝见他说得是不行,而不是无法,便知那药定然是有解,当下福身说到:“世兄,表哥,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我不能拿柏儿的性命冒险,如今夫人被逼得紧了,已经是丧心病狂,她能刺杀如柏一次,还不能有第二次么?我定要趁她尚未东山再起时将此事解决!”说着她又福的低了些:“请世兄和表哥成全!”说完便抬起头看着苏有容,泪水渐渐浮了上来。
苏有容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在她泪水与落未落之时终于全线崩溃,上前一把将她拽起来:“罢了……我……”他咬牙转过头:“我先告诉你,你这个计策我是不同意的,但是我知道,即使是我不给你,你也会用别的毒来施计,故而我会给你提供你要的东西……”他闭上眼,似是努力在忍下什么情绪似的: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到动手的时候要提前通知我,我要知道你全部的计划,全部,你懂么?”隔着衣袖,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握的她手臂都微微有些痛,透过这痛,她也感到了他心中的慌乱和痛心,心里也苦涩了起来:
“是,我懂了,我会事无巨细全部告诉你们。”
苏有容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长叹一声:“过几日,我会托子扬兄给你解药和用法,我……”他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了。
崔明轩虽然不知详情,但也看出了些门道,当下对着如筝叹道:“我说筝儿啊,你就看苏子渊脾气好吧,你,怎如此执拗……不过是等上个把月,你这样……让他心里多难受,我都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