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声极轻的闷哼刚传进耳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猛烈的攻击让我没有任何机会去关心他的状况,头顶上摇摇欲坠的电灯和墙上随着震动而剧烈摇晃的装饰就像随时可能直接掉下来在我脑门上开个通风的大洞,不需要冬琅招呼我也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於是在右侧后背和地面接触的那一瞬间,我侧身从冬琅的手臂中钻了出去,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翻了起来,接着弯著腰压低身体降低重心以便在摇晃不已的地板上维持平衡,并且在冬琅重新扯著长山站起来的时候,快步上前从另外一侧架住被摔晕的长山,迅速而灵巧的配合冬琅的速度将长山扛到窗边放好,又从空间里取出之前留下来总想着哪天肯定用的上,并且还真的挺好用的废弃金属架靠在窗台边搭起一个足以容纳五、六个大男人栖身临时的保护架,铺上一层厚厚的钢板避免上面掉下来的水泥块或是很可能破掉的玻璃窗碎屑伤到人,这才弯腰钻到架子下方,和趁我这边忙碌的时候将房门打开,让拉着法堤冲过来寻求庇护的阿布近来的冬琅靠在一起,抿著嘴等待这一波比预料中更加兇猛的攻击过去。
可惜的是这次仿佛要推翻先前每一次的攻击都不超过五分钟的定律,从楼下传来的沉闷撞击声在五分钟之后依旧没有要停止的迹象,不但如此,频率甚至越来越密集,从一开始的如同打鼓般沉闷的极缓板,到现在宛若狂风暴雨的急板,在碰撞力度没有减弱的情况下我和冬琅交换了一个满是忧虑的眼神。
然而还来不及想好应对方案,楼下就传来一阵和过年过节时深夜里随时能够听见的搓麻将声极为类似,可在场除了被阿布拖进来时就已经呈现昏迷状态的法堤之外,所有人都不可能将那个声音解读成楼下有人在打麻将。
隔壁有阳台吗?拉着冬琅的袖子示意,在他低头看我的同时无声地用嘴型询问。
不是我不想发出声音,而是在楼下那群不速之客拆房子时所发出的噪音中,以我跟冬琅这样近的距离说不准就算扯著嗓子喊到吐血他都听不见。
与其浪费时间和体力不信邪的在那里测试自己的嗓门极限,还不如用唇语速战速决-我宁可在不知道对方底细之前先避其锋芒,也不愿意赌牠们会不会爬楼梯,毕竟我完全不认为现在或许已经大摇大摆的踏进一楼客厅的不速之客是个好沟通的家伙。
冬琅皱著眉想了一会,伸手扯了扯阿布示意他看过来,用和我一样的方式以唇语问了几句,接着点点头向我跟虽然已经恢复意识,但明显仍有些晕呼的长山做了个"跟著来"的手势,然后猫著腰迅速朝房间外移动。
由于不知道外面那群长了牙的马够不够聪明,也不清楚在白色光晕的包裹下牠们能不能看清楚范围以外的事物,再加上我们谁也不想惹更多麻烦上身,所以虽然弯著腰像做贼四的动作的确不太好看,但我们谁也没开口,沉默的和冬琅保持两个人身的距离越过通往一楼的楼梯口,钻进主臥斜对面的房间里。
虽然眼下的情况相当急迫,但我仍下意识将整个房间概略的扫了一遍,不求详尽只求没有任何威胁存在。
房间并不大,看起来有些像以前早期地主拨给仆役当作安身立命之所的仆役间,不到四坪大的空间里光是摆下一张单人床、一个木质衣柜和一套桌椅就只剩下狭小的通道。
在房门正对面的墙上还有一扇大约一张电脑桌大小的平开上悬窗,冬琅此时正站在窗户边将窗户打开,探头出去查看情况。
接着他将手搭上窗台微微施力撑起上半身,双脚一缩一蹬,眨眼就钻到窗外消失的无影无踪,几分钟后才又从外面转了回来。
不过冬琅没有进屋,而是蹲在窗外的窗台上将头探进来,将刚才探查的情况做了个简单的汇报。
这个角度虽然外面看不到,但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他压低嗓音侧身朝后方指了指。出来后往那边走就可以看到一扇只剩下窗框的窗户,再过去第三扇窗户就是我们要转移的地点,不过那边没有阳台,能够下脚的地方必须侧身贴着墙壁才能通过,要再揹个人有些勉强,建议最好把法堤先弄醒。
喔~~~不!我不!一听要把扛在肩上像是个破麻袋的法堤弄醒,阿布立刻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我宁可拿麻绳把他用吊货物的方式拽过去,也绝对不要把他弄醒!刚才你们肯定没听见,但在刚才这家伙完全把拎着他的我当成麦克风,嘴巴凑在我的耳边就是一通尖叫,要不是我反应快仅仅只是被吓了一跳外加十多分钟耳鸣听不到声音,不然我敢发誓我的耳膜早被他那高八度外加破音的魔音传脑直接k.o!
吊过去?
我瞥了眼法堤的身高和体型,接着突然悟了。
若是法堤现在还维持著初次见面时的体型和体重,我敢保证阿布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多补上几大巴掌将人直接搧醒,宁可继续忍受他的魔音传脑也不愿意扛着头猪跑;可现在明显瘦了好几圈的法堤被阿布当成麻布袋头下脚上的扛在肩上,动作仍灵活的仿佛肩上那就是只麻袋而不是一个活生生会喘气的人,吊过去或许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