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么一去,季秋白就把命给送掉了。在大西北穷乡僻壤的小镇上,犯罪什么的从来都是个稀罕事儿,用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形容也不为过,偏偏近日一伙犯了好几个命案的逃犯逃窜到了小镇上,巧的是这伙人刚到小镇上就被认了出来,更巧的是那伙逃犯劫持人质时季秋白正提着大包小包路过,手里有了人质,逃犯们心里也有了底气,一边用枪顶着人质的脑袋一边气势汹汹地喊着要车要钱。
有人质在手,特别那个人质还是当地有名的年轻女所长时,警方可不敢大意,一边让心理专家和逃犯们沟通协商,一边让人备车备钱,还有最重要的是通知狙击手。
眼看着逃犯们拿到车和钱准备扔下人质逃窜时,季秋白心里总算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从头到尾她表现得很镇定,但实际上她的心都快到跳到嗓子眼了。
就在那个一直用枪顶着季秋白脑袋的家伙要把她往前一推,自己往车里钻时,枪响了。
逃犯没开枪,狙击手也没开枪,而是逃犯手里的枪走火了。
被子弹穿透心脏的那一刻,季秋白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她唯一的念头是如果那家人知道她死了,会不会有一点伤心?好吧,临死前她必须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对那家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期望的。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季秋白再次恢复意识,还没来得及对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激动一下,便被右大腿叫嚣不停的疼痛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她努力睁开酸涩不已的眼睛,马上被白晃晃的光刺激得马上重新闭上了眼睛,但下一刻,她又猛地睁开了眼睛,顾不得右大腿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及被白光刺激得眼泪夺眶而出,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那刺眼白光的来源,一个吊在漆黑房梁上布满灰尘的小灯管,正孜孜不倦不遗余力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季秋白此刻脑子里想的是,她这是枪伤吧,就算命大死不了起码也是个重伤啊,这么严重的伤就算不送省医院也得送市医院吧,可是在她印象里,就算是小镇上的诊所条件也没那么简陋啊!
“哎,你醒了啦,别乱动,好好躺着。”在季秋白愣神间,吱呀一声,门被轻轻地推开,一道温和悦耳的女声响了起来。
伴随着低低的脚步声,对方声音渐近,又道:“怎么傻傻地盯着灯管看呢,快别看了,伤眼睛。”
季秋白终于回过神来,惊讶间挣扎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牵动了疼痛不已的右腿伤口,痛得她忍不住低呼一声。
对方快步走了过来,按住她,嗔道:“你这孩子,叫你好好躺着别动你非不听。”
季秋白强忍着大腿的疼痛把目光投向了扶着自己的女人,三十来岁左右,一张圆圆的讨喜的脸,齐耳短发,可问题是对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怎么就叫自己孩子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季秋白重新躺好后女人松了口气,继续唠叨道:“你这孩子也算命大的了,烧了三天三夜总算退烧了,赶明儿真得叫你妈杀鸡还神。”然后看了一眼她的右腿,叹了口气:“很疼吧,伤口本来就够深的了,加上被水一泡,就发炎了,要是护理不好以后就惨了,大妹,你和婶子说,这到底是怎么整的?伤口是狗咬的吧,谁家的狗?还有……”
季秋白终于忍不住,“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询问的话语马上顿住了,女人略显奇怪地看向自己扶着的女孩,“莫不是吓傻了,大妹,我是你明婶子,这里是村卫生站。”
季秋白被她口中的大妹二字惊到了,视线移到自己的手手脚脚,短袖短裤掩盖不住无数细碎的擦伤痕迹,但明显缩水了一圈的胳膊腿顿时让她的嘴巴惊得合拢不上,这是怎么回事?!
这压根不是自己的身体啊,她活了快三十年了,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构造?!
季秋白顾上大腿上叫嚣不停的痛楚,鼓着一口气撑着底下坚硬的床板想要再次坐起来。
明婶子吓了一跳,连忙按住她,气急败坏地道:“你这孩子是嫌伤得不够重么,都让你好好躺着了怎么就不听话。”
季秋白没理会对方,借着对方的力量侧着身子细细打量着陌生的房间,顶上是瓦片的屋顶,地下是灰色但干净的水泥地板,熏得略显灰黄的墙壁,房间空间不大,零落地摆放着几张古老陈久的木椅,房间最右边靠墙壁有个矮矮的木柜,一层一层地放着一些类似药物的东西。
村卫生站?什么地方啊?小镇的诊所自己去了无数次,条件怎么也比这好上一百倍啊!
身体不是她的,地方也简陋陌生的很,难道她借尸还魂了?
这个念头才浮现脑海季秋白就吓了一跳,她从来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可是仔细一想,除了这个,她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解释她目前的境况。
女孩呆愣愣的样子让明婶子心中浮起疑惑,难道脑子真吓出毛病来了,这可怎么是好?季家现在可是只这么一个劳动力了。她尝试性地喊了两下:“大妹,大妹。”
季秋白马上回过神来,对上对方奇怪又带着担忧的视线,勉强抑制住略显慌乱的心情,支支吾吾地道:“明婶子,我……头昏得很。”是叫明婶子吧,她没记错的话。
听到那句明婶子,明婶子算是放心了,道:“来,赶紧躺好,能不昏么,烧了三天三夜没把你脑袋烧坏就要偷笑了,”小心翼翼地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