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那堆高高的泥土树木淤塞处时,素不相识的人们都自发地你拉我一把,我推你一下,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危险地带。
过了塌方段前行不到三公里,又是一处小塌方。这里疏通的情况要好一点。大家也都顺利地通过了。
这时,史香玉身背的电台接到了指挥中心的通告,首先要她们注意安全,另外青岩乡已经有消防部队赶到了。由于他们是专业的救援队伍。女兵们到达后应听从对方的指挥,配合他们开展救援行动。
史香玉回电表示服从命令后,带着女兵们继续行进。
大家虽然穿着雨衣,但依然被浇湿了大半身,雨水和汗水流淌在一起。冷风吹来。都要打一阵寒颤。
可是看看路边峡谷内咆哮的江水,那混浊的浪头有时可以跃起几米高,激流奔涌的轰鸣声也是震耳欲聋,水面上还不时漂过树枝、木板、家具,甚至是裹着衣物的……这场景让人既胆战心惊又心急如焚。
快去救人的念头,使女兵们似乎都忘了自身的疲累,坚持着高强度的急行军。
终于,她们赶到了受灾的青岩乡。
这个小镇背靠的一座青色小山垮了一半下来,正好将紧挨在一起的乡政府、卫生所和数间民房给掩埋了。
那支先赶到的消防特勤中队,正在对半山上一些松动的岩石进行清除。由于有滚石的危险。需要在这一带的外围建立警戒线。
但是,镇上的一些居民还守着自己的房屋进行挖掘。消防队的中队长带着手下的兵们怎么劝,也劝不走他们。
女兵们来得正是时候。她们拉起几道警戒绳,半劝半强制地将老乡们拉出了现场。
也许因为她们是更感性的女孩子,说出的话容易让老乡们产生情感共鸣。
失去亲人、家财受损的老乡们,再看到一个个瘦瘦的女兵们宁愿自己淋雨,也要把身上的雨衣脱下来给自己披上,感动之余,这才很好地配合了她们的行动。
这下子,消防中队在山坡上的作业。终于可以正常展开了。
老乡们虽然退开了,但也没有远离,都站在警戒线外面等待着。
一位自我介绍是副乡长的人,也帮着女兵们维持秩序。而乡长等乡干部。据说是都已经被掩埋在泥石流和废墟里了。
这和地震不一样。同是房屋垮塌,地震的废墟下还可能有幸存者,而被泥石流掩埋后就几乎不可能生还了……
副乡长似乎有些受了刺激,总是语无伦次地说:“大地震都没得事,啷个下场雨,就垮了呢?”
原来。几年前的汶川地震发生时,这里也有强烈震感,虽然没有严重的房倒屋塌、人员严重受伤的情况,但是镇子后面的山体其实已经被震裂了。
只是由于这里山体表面的植被覆盖良好,外观上才不容易发现裂缝。这些年,国土资源和地质部门多次来人到这里观测,都没有发现这一灾害隐患。
所以,这次特大暴雨后发生在各地的滑坡和泥石流,也多少和之前的地震有关,属于次生灾害。
而这个镇由于乡长等干部都遇难了,救灾的组织工作上也有点混乱。
副乡长本来在外地出差,也是刚刚才赶回来的。
他带着少数几个政府工作人员,还要忙着统计山里各村组的受灾情况,忙着各种救灾事宜,都快忙晕了。
这时,镇上在外打工的人们也纷纷赶了回来。
他们大多数是在下游一个野生动物乐园里面打工,那里的暴雨对园中动物的屋舍也造成了损害。这些人在忙完了本职工作后,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老板的许可,回乡来看看。
一路上,他们还心存幻想,希望家里一切安好。没想到,回来看到的却是被淤泥掩埋的家园。
这些刚回来的老乡们,一时间情绪都比较激动。有人开始拼命往警戒线里面冲,要跑到废墟去救人。
女兵们赶紧手挽手地拉起了一道人墙,并大声劝阻群众们不要上去冒险。
但是,悲痛的人们无法冷静下来。他们将女兵们撞得不时摔倒在地。
史香玉的膝盖都被摔破了,渗出了点点血迹,但她还是爬起来,坚定地站在原地,阻拦着乡亲们。
一名四十多岁模样的妇女,在蒲英面前左冲右撞地也过不去,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拽着蒲英的衣服哭喊道:“求求你,让我进去救救我女子(女儿)吧!她才18岁,刚考上大学啊!我就这么一个娃儿啊!”
蒲英忙扶住女人的胳膊,劝说道:“上面太危险了。等消防员把大石头清理了,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抢救,帮你找到女儿的……可你现在不能过去!”
一边说,她还将自己的雨衣脱下来,给那名妇女披在身上。
可是她的话语和举动。对这位情绪异常激动的母亲,几乎毫无影响。她完全沉浸在女儿罹难的巨大悲痛中不能自拔。
痛苦而焦躁的她,趁着蒲英给她披雨衣的时候,又要起身往警戒线里面冲。
蒲英不顾一切地跪在地上,紧紧地抱住了她。
绝望的母亲突然抓住了蒲英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咝——”剧烈的出其不意的疼痛让蒲英倒吸一口凉气,但她马上咬牙忍住痛,抱着那位母亲的胳膊一动也没动。
“啊!你怎么咬人啊?”蒲英身边的黄韶容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