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上的两位警官马上靠近窗口,举枪还击。
那枪手躲在招待所顶楼某个房间的窗户后面。
他的射击角其实并不好。刚才除了第一枪差点击中钦泽,后来的几枪都打在了车顶和周围,误伤了不少僧人。
蒲英蹲在车门边的死角处,躲过了几发流弹。
她默数着连绵不断的枪声,很快发现这枪手到后来完全是胡乱开枪了。不仅是靠近车头和车门附近的人遭了殃,稍远的地方也不时有人叫喊呼痛。
哭喊声中,到处是血花和雨滴飞溅的情景,秩序一片大乱。
广场上,最靠近警车圈子的人都想向外逃命,外面的人却在拼命地朝里挤。
暴戾和惊恐的情绪飞快地蔓延开来,再加上年轻人过剩的精力,广大藏僧们很快失去了理性,像发疯的野兽一样四处冲撞起来。
肢体撞击发出的砰砰声不绝于耳,有人倒下了,有人跟着踩踏上去,或是被后来的人踩踏;
有人反抗,也有人挣扎,人们就这么狂躁地打斗起来……
乱了!完全乱了!
钦泽躲在车内的座位下,还拿着话筒在呼喊“大家冷静!都停下来!”。
但是他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鼎沸的嘈杂声中。
即便是近处的人听到了,想停下来,也被周围的人身不由己地推搡着,根本停不下来了。
这时候,楼顶的枪手终于停止了射击。
两位警官的手枪还在射击,但是蒲英觉得那名枪手应该是已经离开了窗口。
也许是他没子弹了?——这个可能性不是太大。因为这枪手很可能和佛学院内的军火集团有关,所以应该不会只带一个弹匣的弹量。
那么,是他觉得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个极有可能。
想想吧,他枪杀钦泽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应该不是直接要人命,而是要挑拨起年轻僧人对政府的不满,制造矛盾。
看看现场的混乱吧,他显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效果。
那这名枪手,还会不会有下一步行动呢?
蒲英不知道。也许他会视下一步事态的发展而定吧。
在她看来,现场的局势正朝着幕后人的预想方向发展着。
从车头方向冲过来一大波身体强壮的藏人扎巴,几名武警战士组成的人墙都已经挡不住他们了。
那些扎巴们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石头,正一块块地砸向车头的挡风玻璃。
有的人甚至已经靠近了车头。不停地撞击着,车子因此而剧烈地摇晃起来。
“咔嚓——哗啦——”前窗的玻璃纷纷掉落。
玻璃渣子都崩落到了蒲英的脸上和身上,车内的司机和钦泽师父也被大块的玻璃碎片和石头砸到了头。
蒲英本能地觉得——这些人砸车的下一步,应该就是推车、烧车,以及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甚至杀人了!
因为被暴戾之气冲昏了头的人,已经不能叫人,而叫暴徒了!
这里的情况太危险了!
必须马上离开这辆车!
“他们都疯了!快下车!快啊!”
蒲英迅速打开车门将钦泽师父拖下了车,后面的警官也护着陈博下了车。
他们和车外的二三十名汉藏学员,结成了一个小团体。
可是去哪儿呢?
往广场外走?——只要看看外面重重叠叠的人影,蒲英就知道不可行。在这种环境下,个人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两位警察有枪,但也只能自卫,不可能随便乱开枪的。
所以,只能退回到十余步之后的招待所里!
虽然枪手可能还在里面。但他未必会再开枪,而且里面的房间很多,又有墙壁、家具可作为掩体躲避。算算时间,政府的援军应该也快来了,所以只要在某个房间里坚守一阵,还是很有可能脱险的。
时间紧迫,蒲英心里一番算计,很快就决定了突围方向。
她扶着钦泽师父,并用手护着他的头,弓着身绕过车尾。向招待所大门挤过去。
其他人也看明白了她的意图,不用招呼都跟了上来。
这边围着的人,大多是中立、或偏向政府一方的僧人,所以一开始他们走得还算顺利。
不过。从车头方向追过来的僧人,也跟进得很快。
几块石头已经零星地砸到了蒲英的背上。
她将钦泽的头压得更低,用自己并不高大的身体将他几乎完全挡住了。
蒲英一边向前走,一边还不时回头留意后方的情况。
忽然脑后一阵风声,蒲英的目光一闪。
一道黑影横扫了过来。
蒲英一抬臂,一伸手。紧紧抓住了一条粗粗的铁链。
回头一看,和一名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高大扎巴对上了眼。
那扎巴回手一拉铁链,竟然没拉动,不禁一愣,随即又双手抓住铁链,一起用劲拉。
蒲英单手将钦泽师父向前一推,自己则顺着那扎巴的一拉之势,向他怀里撞去。
扎巴得意地就要伸手去抓蒲英的头发,却不提防蒲英的身法太灵活,头一低就让他的手落了空,同时迅速地将铁链在扎巴的手上缠了一圈,又一甩而上,缠绕上了他的大胖脖子。
她接着一个侧弓步,双手拉住铁链一收——那扎巴的脖子立刻被勒得喘不上气,憋得他脸红脖子粗还直翻白眼,而且还有一只手被勒在脖子上,想打人也打不着了。
不过,后面很快又扑过来更多的人。
这种环境下肯定是不易恋战的。
蒲英一脚将那扎巴踢飞,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