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晚上9点,蒲英回到了喀土穆“东土宾馆”自己的房间。
东土宾馆位于喀土穆机场东路的路边,是一家中资集团开办的三星级宾馆,里面的服务员大部分都是中国人,所以,来往喀土穆的中国人都很喜欢住在这里。
蒲英是中午乘坐联合国的飞机抵达的喀土穆,和牛处长在宾馆稍事休息后,又联袂前往中国驻苏丹大使馆,拜见了李大使和吴武官。
牛处长和吴武官都是河南人,所以每次到喀土穆办事都会到老乡这儿来聚一聚。
蒲英却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吴武官。三个月前,她就已经见过了陪同联非达团的保罗将军等人一起到尼亚拉给中国撤离人员授勋的吴大校。
吴武官招待二人在使馆工作人员食堂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饭后,牛处长带着蒲英去尼罗河游览。蒲英坐在中国赠送苏丹的友谊号大游船上,观赏了青白尼罗河在喀土穆会合时泾渭分明、平行奔流的著名景观。
回到宾馆,蒲英先洗了个淋浴,然后顺手打开了电视机,想看一会儿新闻,等头发干了再睡觉。
她在搜索中文国际频道时,无意中看到半岛电视台的新闻频道正在报道l国的时事,马上专注地看了起来。
下午在使馆的时候,吴武官还问过她:“你知不知道昨天l国出事了?”
蒲英回答:“是那个班加西的市民上街游行的事儿吗?这在l国,不是很平常的事儿吗?”
吴武官点头:“嗯,不过,这次闹得有点大!国际社会的反响也很大!今早,美国国务卿在白宫公开表示,支持班加西的市民;英国首相也谴责嘎达飞出动军警殴打和枪杀平民的暴行;法国总统的调子更高,要求联合国讨论如何制裁嘎达飞的行动方案:联合国的人权事务高级专员,也加入了谴责嘎达飞的行列。”
蒲英在军营里,自然不那么方便看到这些最新的时事消息。
她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心地问:“现在班加西的局势怎么样了?”
“听说班加西的男女老幼都上了街。嘎达飞的态度也很强硬。调集了大批军队前往东部地区——事态更严重了。”
“那,您估计,接下来会怎么收场呢?”
“肯定是要乱一阵子。但是,乱多久?乱到什么程度?这都不好说了。特别是。好几个大国都在给l国施加压力,局势就更复杂了!”
“这么说,我去的有点不是时候?”
吴大使见蒲英的表情有些忧虑,又宽慰她道;“你也不用太担心,l国现在乱的只是东部地区。首都虽然也有示威游行的人,但是嘎达飞还是牢牢掌控着这个国家的。你这次去也就只待两天,应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的。”
其实,吴大使是误会了蒲英。
她并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担心冯垚——派驻国出了这种事儿,他和同事们的工作压力一定会更大了。
从吴大使那里,蒲英也只是知道了大概的情况。现在看到半岛电视台正在连续报道l国动乱的详情,她自然要好好了解一下了。
半岛电视台不愧是“中东n”,新闻报道做的很专业,也很全面。
新闻主持人在直播从l国各地的前线记者发回来的报道的同时。也会不时插播关于这次事件的前情背景。
看了这些背景资料后,蒲英才知道,班加西的游行示威爆发于2月17日,事件的起因和一位律师有关。
这名律师叫法思,是当地一个维权组织——“阿布萨利姆家属”的发言人。
阿布萨利姆是l国的一个监狱,里面关押的是反对嘎达飞的政治犯,而且大多是班加西人。
这是因为嘎达飞自从四十年前发动政变,成为国家的掌权者后,一直对自己起家的老家——塞卜哈地区和首都地区的经济发展投入很大,而忽视了东部地区。
东部的班加西本来是l国的第二大城市。这些年来却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市容比十几年前还要破烂,和高楼大厦林立的繁华首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自然让以班加西市为首的东部地区的人民,对嘎达飞当局心存不满和怨恨。
而且。l国是一个松散的国家体,政府的行政能力并不是很得力,很多地方事务都要依靠部落长老来掌控。东部的部落和西部部落之间本来也长期有仇,见到嘎达飞上台后并没有一碗水端平,族群之间的对立也就演变成了对嘎达飞执政的反抗。
嘎达飞是个作风强硬的独裁者,一发现反对者。就会命令秘密警察将他们抓进监狱。所以,在阿布萨利姆监狱关押的政治犯,大部分都是来自东部的班加西人。
1996年,监狱中1200多名犯人因为抗议狱中的非人道行径,而被嘎达飞当局秘密处决,尸体也被秘密地集体埋葬了。
一些遇难者的家属们,将此事透露给国际人权组织,但嘎达飞却一直不承认有这事儿。
911之后,在全球反恐的浪潮之下,原先一直是阿拉伯世界反美派重要人物的嘎达飞,迫于形势也改弦易张,极力向西方示好。
他因此承认了“阿布萨利姆”事件,但仍然拒绝公布遇难者名单和埋葬地点。
法思律师的亲属中,有一个哥哥、一个堂兄和一个姐夫,也在遇难的1200多人之中。他因此发起成立了“阿布萨利姆家属”组织,带领遇难者家属们不断地向政府进行抗议请愿活动。
这些年来,他每个星期都会到班加西法院门口进行抗议,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