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组长趁热打铁道:“现在,你们国家到处在打仗,到处都很乱,我们的工人已经没办法正常工作了,他们只好回国避难。不过,只要你们不打仗了,我们的工人就会再回来帮你们建设国家。
可是,我们工人的护照已经在战火中搞丢了,所以在你们的沙漠边境上,他们没办法出境。我们这些外交官,就是过去帮助他们出去,然后回家的!——这就是我们到那边去的全部目的。请相信,我们一定不会介入你们国家的内战。”
这一番苦口婆心、有理有据的话,终于让那头目信服了。
不过,他的手下给他不停地使眼色,这让他注意到了工作组成员身上穿的防弹背心。
他们不过是一支在战乱中拉起来的武装,连军服都没有,更别说防弹背心了!
这可是能保命的东西,难怪几名手下都眼红了。
头目扬着头说:“既然你们不是来打仗的,穿这个东西就没有必要了!脱下来,送给我们好了。”
“这……”费组长犹豫了。
他当然明白,这头目这么说,就是一种交换条件——用防弹衣换取他们的放行。
有几名组员已经忍不住小声地说:“要不,就给他们好了!不给,恐怕是走不了了!”
费组长看了蒲英一眼,有点征求她意见的意思。
蒲英点了点头。因为在她心中,这防弹背心本来就很多余。
费组长却还是决定试一试。这是外交官的一个本能,总是喜欢讨价还价,争取最大利益。
他的口气变得严肃起来:“你看,情况是这样的——这些防弹衣,都是我们从国内带来的,每一件装备我们领取的时候都是签了字的,是不能丢失的。所以,这些我们不能给你,不然我们回去后就不好交待。不过。我们车上有其它的东西,像食品、饮料、帐篷什么的,你们如果有需要,尽管拿去好了——就当是我们为你们的革命做贡献了。”
那头目似乎是听进去了他的解释。
他伸手捶了捶阿语翻译的胸口。大概是感觉那防弹衣也不是很厚,本能地觉得没什么用处,也就不再索要了。
这伙反政府武装的人走后,几位年轻的组员检查车内物资,都有点懊丧:“这还没到边境呢。我们就快成穷光蛋了!”
一名负责管钱的组员,脱了鞋,从里面取出一沓美金,庆幸地说:“幸好他们没有搜鞋底。”
俞文浩却说:“你别高兴太早!我们昨晚碰到的几伙人,都是让我们脱得只剩下背心裤头来检查的。”
“啊?!那可怎么办?”
“分开来藏啊!”蒲英递给他几个黑塑料袋,“身上和脚底藏一点,这叫‘贼不走空’,然后大头都藏在车子里。”
“哦对对对,好主意。”
费组长也走过来关心这笔现金的藏匿。
当看到蒲英将包好钱的塑料袋用黑胶布粘贴在车厢底板的角落时,他不禁暗暗点头。
这笔重金可是工作组到达边境后的重要“武器”。从国内出发时。领导就给他交了个底:钱就交给你了,怎么使用的,组织不追究,只有一个条件——把人全部带回来!否则,你就把你的头带回来好了!
收拾一番后,车队继续向前。
不久,就到了距离首都只有70公里左右的扎维耶市!
远远地,他们就听到了城内激烈的枪声。
郊区通往市区的各条道路上,奔走着形形色色逃命的人群,混杂其中的武装人员则不时开着乱枪。
一种战争片中城市巷战的既视感。浮现眼前。
蒲英也不由得抿了抿嘴唇。
这可不是演习,子弹是不长眼睛的!英子啊,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她正精神高度集中地开车的时候,忽然发现后面的两辆车停到了路边。没跟上来。第四辆由工作组自己开的车,也跟着他们停下了。
“他们怎么没跟上?我回去看看。”蒲英马上转弯倒车。
转回去,下车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开车的法代和默罕默德又打退堂鼓了。
“费先生,你们听,那边的枪声多可怕!我们这么过去。肯定会死的……我可不想死啊!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死了,她们也没法活下去了!”
“你们开我们的车过去吧!大不了,我们不要这车子了。但是,我们真的不想过去送死啊!”
两位当地人都急得快哭了。
费组长也着急了。
没有他们两个人,工作组自己也是可以开车继续前行,但是,就不像现在那么方便了。
特别是在遇到当地反政府武装时,有两个当地人在中间斡旋,比中国人自己还是要强得多。
所以,费组长还是尽量劝说他们,试图挽留他们。
“我明白,我非常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也知道前面很危险。可是,法代,默罕默德,我们现在是去边境,解决我们中国工人不能出境的问题。如果你们不帮忙,我们到不了那个地方,那些中国人回不了国,就会在沙漠中饿死渴死。他们都是来帮你们搞建设的,很多人、特别是葛洲坝集团的人,应该还是你们的朋友,你们就忍心看到他们落到这样的下场吗?”
不止他来劝说,阿语翻译和蒲英也都一起上阵,可是两位当地人开始还说几句自己的难处,后来就干脆沉默不语了。
费组长看看时间不早了,实在是磨不起这时间,只得说道:“那好吧,既然你们一定要回去,那我们也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