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姐也和原来不一样了,能讲这些道理了。”榛子被反驳并不以为忤,依旧笑着说。兰花的脸不由一红就道:“我现在当娘了,和原来可不一样,况且都说玉儿有福气,以后只怕能做秀才娘子,我就想着,这要做秀才娘子的人,可不能像我这样,就去请教学堂里先生的娘子,听她说了许多道理,还有玉儿和柱子学着的书,我有空了也翻翻瞧瞧。总不能还一个大字不识。”
秀儿和绿丫也笑了,几个人坐在屋里,说着闲话,瞧着外面的天,春来了,很多事情都该开始了。
初五铺子就开门,循例这日榛子也要往各铺子走走,给伙计们发开年的赏封,讨个吉利。沈大掌柜辞工以后,榛子并没指定新的大掌柜,只是在去年年底分红时候,让张谆多拿了一成分红,却也没说让张谆顶替大掌柜。张谆也不着急,就像和绿丫说的一样,这银子,多一千少一千也就那么过,过日子,要紧的是踏踏实实的,而不是想东想西。
陪着榛子到各铺子都去过,榛子自回家去,张谆也打算回家,还没出门小裘掌柜就走过来,笑嘻嘻地道:“二掌柜,今儿啊,既是新年头一日开张,不如我们去酒楼喝一杯去。”
小裘掌柜这一年来,和张谆相处的也很好,张谆不由笑了:“这才初五,也不晓得有没有酒楼开张呢。”小裘掌柜嗨了一声:“亏的我们这没有开酒楼呢,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年年都有人因为来不及赶回去过年在这京城留住的,总有小饭铺开张,不然的话,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既然如此,张谆也就跟小裘掌柜来到街上,虽然初五这日不少铺子卸下门板,但市面上还是没那么热闹,走了三家酒楼才遇到一家开张的,却也是门庭冷落,连伙计都没几个。
小裘掌柜拉着张谆进到包厢,伙计先送上两碟小菜,一壶酒,小裘掌柜点了菜让伙计快着点上,这才倒了杯酒给张谆:“来,来,原本想去你家拜年的,可又不想抢这个热闹,今儿啊,也算拜年了。”
张谆喝了一口就把酒杯放下:“我量浅,你素来晓得的。今儿啊,你寻我有什么话说?”小裘掌柜刚要开口,伙计已经端着四个热菜进来,小裘掌柜等伙计把菜放下才道:“过年人少,菜倒上的挺快。我和你说,我没去你家拜年,就在乡下陪我爹呢。结果从一个小厮嘴里听说了一件事,想了想这件事总不好直接告诉东家,毕竟小厮说的,也不晓得真假。就先来和你商量。”
张谆哦了一声就放下筷子,小裘掌柜压低嗓子道:“我家这个小厮,他哥哥是在沈家的,就是沈大掌柜家。过年不是人人都要回去吗?他哥哥和小厮就说起闲话。说沈大掌柜原先和柳家过从甚密,柳三爷还来沈家吵过,只是因为来的机密,所以没人知道罢了。”
张谆的眉微微一皱就道:“沈大掌柜已经辞了工,他儿子现在也不过就是个普通掌柜,就算……”小裘掌柜哧地一声笑出来:“就晓得你年轻,以为不做大掌柜了就一了百了,不一样的。虽然去年赚的银子也不少。可是我们的绸缎生意,是越来越小了。关张的绸缎庄,已经关了三家。这里面,要没有沈家的通风报信,我是不信的。”
这要转做外洋来的货品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知道的都是守口如瓶的。即便八月里把外洋来的货品放在铺子里卖,打的理由也不过是近来绸缎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货品放在铺子里试着卖卖。张谆当然也不会告诉小裘掌柜,但这时小裘掌柜的话和榛子说过的,还有廖老爷生前说过的话,全部加在一起。张谆恍然,这一切都是计算好的。
用被柳家挤压的方式退出绸缎生意,再开辟一条新路子,然后还借此来挑出跟随的人中有异心的,一步步都在廖老爷计划之中。廖老爷,这个前东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把人心算的一点都不误。
还能让如狐一样的沈大掌柜自以为得计,张谆垂下眼不让小裘掌柜瞧见自己眼里的惊讶,接着抬头笑道:“这事,还要劳烦小裘掌柜你多多打听,只是没打听的确实,还是不能告诉东家。”
小裘掌柜见张谆信了,这才松口气:“就是这句话,说句不爱听的,沈大掌柜跟了东家十来年,那银子也赚够了,现在儿子在这边,一年也有四五百两呢。他还不足,要说多赚些银子也是常态,可这竟然勾结外人想把东家的生意都给毁了,实在是……”
见小裘掌柜这一番表白的话,张谆淡淡一笑:“总不过一个利字。都是跟了东家那么些年的人了,觉得现在的东家该继续重用他们才是,谁知东家倒接了他辞工的话。”
小裘掌柜摇头:“这么想,你也太瞧不起沈大掌柜了,我瞧他那架势,可不是想被重用,而是要被东家当太上皇供着呢。说起来也是,东家毕竟是个女人,总有人想欺负。这一年东家又不闻不问,萧规曹随的样子,我这心里,可不得劲。”
张谆不由哈哈笑两声:“我晓得,你是想像原先一样,还是往宫里送绸缎,可是姑爷是做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