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道了谢,绿丫已经拿刀来削梨,见绿丫的动作,周嫂叹道:“我说小张嫂子就是个好人,瞧瞧,搬去城住着那样的屋子,还和东家的小姐来往密切,待我们这些老邻居,还是一模一样地好。”
绿丫已经把梨削好,分做数块给她们,笑着说:“周嫂子这话我就要说一句,都是一样的人,又不是搬到那边去,就多了个鼻子少了个眼睛,难道还要不和你们说话?”周嫂拍下手:“果然小张嫂子说话中听,我和你说,我们这,算是北城比较好的地儿了,但和南城那边,还是比不了。前年巷尾住着的柳秀才,秀才娘子待我们也好着呢,等柳秀才一中了举,两口子都不等我们给他们贺喜,就急急忙忙搬走了,后来在街上遇到一回,秀才娘子,不,该叫举人娘子了,带着下人在那买东西,瞧见我们,真是连眼角都不愿意扫一下,就匆匆走了。生怕我和她借银子似的。你说,这要他们有一日,发达了,搬到皇城边,那更是眼睛都长到头顶上,理都不肯理我们。”
绿丫面上带着淡淡笑容听着周嫂和兰花拉家常,感到温暖适意,有些人有些事,是要经过了风雨才能瞧出是什么样的人和事。张谆从铺子里下了工就来接绿丫,老刘那时也从衙门里回来了,郎舅两人又小喝了三杯,吃过晚饭绿丫和张谆迎着夕阳往回走。
绿丫把今日兰花说的话和自己回答的都告诉张谆,说完了才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张谆啊了一声才道:“你说的对,待人本该如此,如果觉得自己穿了绸衣,就把原来一起穿布衣的朋友给丢在脑后,或者穿了布衣,明知道穿绸衣的人不住愿意理自己,也要上去努力地拉关系,求好处,这样不好。”
张谆的话让绿丫笑弯了一双眼,但并没忽视张谆方才的愣神,瞧着大门在望才问张谆:“你好像有心事?”张谆哦了一声:“铺子里的事,有一笔生意,觉得有问题,可是哪里有问题,我一时想不出来,等明儿客人到了,我再细细地瞧。”这铺子里的事绿丫就搬不上忙,两人走进大门,曾大嫂吃饱了饭正在巷子里溜达,瞧见他们走进来就笑眯眯地说:“小张哥和小张嫂子回来了,你们小夫妻可真恩爱,真是羡慕死人。”
绿丫和张谆对她打过招呼,也就往自家屋里去,曾大嫂瞧着他们的背影,脸上开始阴晴不定,老曾从自家屋里探出个脑袋,喊自己老婆:“快回来吧,和他们招呼什么。”
曾大嫂这才扭身往里面走,进的屋就拍老曾脑袋一下:“就是你这个窝囊废,连个主意都要我出,不过,你找的人,可稳当吗?”老曾压低了嗓子:“你放心,上千两银子的好处呢,他们怎么不肯来,而且到时拿了货,往京城外一去,人不知鬼不觉。我就瞧瞧,他经了这事,还有什么脸面留在铺子里。”
说着老曾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曾大嫂也笑了,老曾笑了几声就搂住她:“好人,今晚我们早点睡,你也该给我生个孩子了。”曾大嫂的脸色顿时变了:“我这地可是好地,只怕是你的种子不好。”老曾把她搂的更紧一些:“就是种子不好,才要多耕几次,耕的多了,下的种多了,总会发个芽出来。”
曾大嫂不由一笑,点着他的额头:“那是,我跟你时可是清白的女儿家。”老曾又是嘻嘻一笑,转身去吹灭灯,曾大嫂还不忘叫小丫头拎一壶热水在门边放着,这才没了声响。
“老爷,这是小的偶然听到的,上千两银子的货呢,他们也真敢来骗,难道不晓得廖家商铺不是这样轻易能骗的?”廖老爷正要歇息,小厮走进来对他说管家求见,等管家进了说了话,廖老爷才唔了一声:“这笔生意,是谁接待的?”
管家感到奇怪还是恭敬地道:“是小张哥,老爷,要不要去提醒?”廖老爷手一挥:“若是连这样拙劣的骗局,他都识别不出来,那他还在我这混什么?你去打听打听,这伙人是受了谁的撺掇想骗到我们家来。”
管家应是退下,廖老爷这才打个哈欠,准备睡下,就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廖老爷的眉皱起,小厮已经进来:“老爷,是姨奶奶遣夏荷姐姐送来燕窝粥给老爷垫垫肚子。”
自己好像有好几日没往后院去了,廖老爷的眉微微皱起,吩咐夏荷进来,夏荷今日着意打扮过,天水碧的夏衫有些紧,可以看见她浑圆的胸,水红色的裙子走起来,似乎有金色在那缓缓流淌,正合了她的名字。
廖老爷往夏荷面上一瞧,就晓得眉姨娘遣她来为的是什么,不动声色地把燕窝粥接过,吃完就把空碗放回去:“你回去对眉儿说,夜了,让她赶紧歇息,这两日我忙,明儿要得空就去瞧瞧她。”
夏荷见廖老爷往自己脸上瞧了瞧就把眼移开,心里不由有些失望,但听到廖老爷后面说的话,总算来此的目的达到一半,应是后退下。等出了屋子,见小厮也退出来,屋里的灯被吹灭,夏荷不由叹气,小厮听到夏荷的叹气,笑嘻嘻凑上去:“夏荷姐姐,你叹什么气呢?你可是姨奶奶身边的得意人,要连你都叹气,旁人岂不更不用活了?”
夏荷拉着小厮往前面走一点,估摸着廖老爷听不到了才道:“你又不是不晓得姨奶奶的心事,老爷这都快四十了,膝下还没一男半女,现在虽有小姐在,但小姐总要出嫁的,况且还是个甥女。”
小厮又笑了:“夏荷姐姐你担心这个?老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