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子已经又笑了:“我方才已经想好了,等这事完了,我就先去江南住几年,等到……”
“我不允许。”廖老爷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榛子抬头瞧着廖老爷:“舅舅,我晓得,你不愿意我受一点点的伤害,可是你总是把我放在翅膀底下,想老母鸡一样护着是不成的。总有一日,您会离开我,舅舅,靠天靠地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纵是廖老爷再经过了许多的事,听到榛子这几句还是忍不住滚下泪来:“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听劝,那些……”
“舅舅,我并不是不知道人世险恶,没有看过世道凶险的人。舅舅,我多强一些,您,也会安心。”看见廖老爷的泪滚下来,榛子的眼也满眶,只是努力不让它们滚落,有些祈求地看着廖老爷,廖老爷看着外甥女,心里又是欣慰又是伤心,这孩子,真的长大了。不会辜负自己。
看见廖老爷艰难地点头,榛子笑了:“舅舅,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廖老爷拍拍外甥女的手:“可是,女子的名声,是极其要紧的。”
“舅舅,我是被人拐走过的,您忘了吗?”
怎么会忘记,廖老爷看着外甥女的笑脸,感觉喉咙又有些堵,杜二叔家,现在已经穷困潦倒了。仅仅只是因为顾忌到榛子,廖老爷才没有把他们夫妻的孩子卖掉,好歹给他们留了十亩地,一座草房。但这和当初杜二叔把榛子恶意丢掉之后的日子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榛子也想起了自己二叔,只淡淡一笑:“舅舅,有些事,你不必怕伤害我,我已经能经得起风雨了。”
“好孩子。”廖老爷拍拍榛子的手,只会说这三个字,榛子又是一笑,这些,秦三公子大概也没想到吧?
“你说,是廖家那位小姐的贴身丫鬟,让你把这信给我?”秦三公子计谋没成,在那想着第二个计策,听到身边小厮的话,倒愣了一下。
那小厮连连点头:“三爷,小的并没听岔,就是廖家那位小姐。藕荷姐姐是王阿公的外孙女,王家和我家,几十年的邻居了,这信,就是藕荷姐姐递给我的。”
看来没错,可万一是什么圈套?但若正好是圈套,那不正中了自己的下怀?秦三公子接过信,解开叠成一个方胜的帕子,帕子上还绣了一对海棠花。里面的信纸叠成一个同心结。
女儿家就是喜欢弄这些东西,秦三公子在心里嘀咕一句,打开了信看起来,那信很简短,为上次没出来道歉,接着就说,想在某月某日和秦三公子在报国寺一会。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秦三公子把信重新包好,眉皱的死紧,这才短短几日,怎么就变这样?
“三哥好。”秦三公子还在发愣,瞧见自己弟弟走过来和他说话,秦三公子把信放到袖子里,这才对弟弟道:“你在这做什么呢?还有,你这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三哥,我姨娘她,是不是去和你说,让你和父亲说说,别让我娶廖家千金?”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秦三公子点头。秦四公子叹气:“我姨娘她,就是眼浅,真是妇人之见,现在好了,姑母方才和我说,廖家的那桩亲事,对方觉得高攀不起,回绝了。”
回绝了,难怪自己弟弟一脸不悦,秦三公子拍拍弟弟的肩:“你要晓得,天下何处无芳草,没有了这家,还有下家。”
秦四公子苦笑一声:“三哥,我和你不一样,你不光是母亲养的,人还长的俊俏,又有能力,哪像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读书不过勉强混了个秀才,想寻个事做都不晓得该做什么?你说我这样的,娶个巨富之家的女儿不是正好。偏生我姨娘又哭哭啼啼不许,她倒是想让我娶个高门的呢,可也不想想,娶个高门媳妇回来,会怎样对她?”
秦三公子安慰了弟弟几句,想到那封信,总不会是回了自己弟弟,然后想来嫁自己吧?真是做她的美梦,自己不过是想利用廖家把赵家的婚事给回了罢了。毕竟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婿,依赵首辅疼女儿的心,绝不会让女儿嫁过来的。至于回绝以后,自己的媳妇要自己去寻,要寻一个彼此相待的,而不是像父亲一样,母亲的憔悴,秦三公子是能瞧在眼里的。
某月某日,报国寺内,不见不散。榛子瞧着这几个字,脸上扬起笑容,秦三公子,接招吧。
藕荷瞧着榛子脸上的笑,心里狐疑不止,可是不敢开口问榛子,只是服侍她练画罢了。
“你们小姐想和我一起去报国寺还愿?”绿丫听到榛子派来的婆子说的话,眉不由微微一皱。那婆子恭敬地道:“是的,我们小姐就是这样说,还说,马车上到时一定有很多垫子,定不会颠到张奶奶的。”
绿丫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才道:“你们小姐就是这样客气,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孩子,稳的很呢。只是我已经有了孩子,愿望已满,难道你们小姐也有了好姻缘?”
不然也不会用还愿这话,这婆子笑的依旧恭敬:“我们小姐有没有好姻缘,小的也不晓得,不过呢,小姐好事将近是真的。”这倒有些稀奇,绿丫也不指望真的从这婆子嘴里问出什么,横竖到时可以去问榛子呢。
到的那日,榛子坐着马车到张家接绿丫,绿丫一出门瞧见那马车就愣了下:“这马车轮子上,怎么捆了这许多稻草?”榛子掀起帘子的一条缝让绿丫上车:“亏你还每日看书呢,难道连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