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祈和江辰停了话各自品茗,洛卿卧趴在不远处,不时甩动长而有力的尾巴,沈昭和董靖华也很乖巧地在庙宇大堂中读书认字,这是一个平静且美好的下午。
然而,不知何时,周天祈握着杯盏的手紧了紧,眼睛眸色瞬间沉淀,如剑般的视线直直地劈在江辰身上:“是来找你的吗?”
自他重生以来,出门游历也就仅仅两次,这两次都极为小心,不敢有丝毫懈怠,累了洛卿。而效果也非常明显,除了周天佑那个不知道怎么招惹来又总是死缠着他不放的,他还真没与谁有过什么冤仇,那么,来人就一定不是找他的。
既然如此,原因也就很清楚了。
江辰很是疑惑地睁眼看着面色端肃的周天祈,一时有些不知所以。
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了?
但周天祈却是没有等他想个明白的意思。他沉了眉,放下手中的杯盏,站起身,对着旁边看着他的洛卿一点头,领着洛卿入了庙宇大堂去了。
他进了大堂,看了看正在读书认字的两个孩子,也不打扰,只点头让他们继续,带着洛卿在他们身旁坐下。
江辰很有些莫名其妙,皱了眉细想,还不等他想个明白,庙外数十里处有一个气息快速接近,霎时脸色一凛,手中杯盏破碎成块,杯中清澄茶水流出,沾湿了他的手指,打湿了他的衣裳,但他却是丝毫不觉,脑中一片空白,随后快速转动,寻找着解决的方法。
那个老虔婆追来了!快逃!
不,不能逃!
他也逃不了!
如今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找他师傅;另一个,找他。
他师傅行踪不定,如今要找也来不及了,也只有他了。
他眼中犹豫尽皆散去,定了定神,快速站起,抛下手中的杯盏,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衣物,三两步入了大堂,对着奇怪看着他的两个孩童扯出一抹笑意,打量着周天祈的气息,衡量了左右,在周天祈身旁不远处寻了一个地方,直接干脆地坐下。
他师傅曾说过,这周天祈是个运道好的,当日他惹了大荒崖,师傅不也让他跟着这个小孩,如今来的这个人,虽然比起大荒崖难缠一点,但也及不上大荒崖凶残,想来,这位应该也能罩得住吧。就看他想不想要护着他了。
数息间,一个身穿缁衣脚踩布鞋头戴尼冠的尼姑在庙宇前停了脚步,盯着庙门前那一个已经蒙尘甚至被虫蛀蚀得不成样子的牌匾看了好一阵子,终于吱呀一声推开庙门,款款走了进来。
她眼神平和安然中又夹杂着一丝很不和谐的急躁,当然,她的动作依旧如行云流水,那一份洒脱自在的本性仍在。
这尼姑进了庙,也不看周围众人,走到庙宇中的那一个破败雕像前,定定地看了一会,缓缓合十作礼,口宣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随后,她转过头,扫视了庙中诸人,掠过虽然幼小但已风姿不凡的沈昭和董靖华,飘过洛卿的额头,落在周天祈身上。
她盯着周天祈看了很久,双手合十,低头佛唱作礼:“南无阿弥陀佛,贫尼本静,见过施主。”
周天祈站起身双手合十回礼:“小道周天祈,见过本静师太。”
“原来是道友,贫尼虽久游荒山,却也听闻道友大名。今日得见道友,却是失礼了。”
“小道亦曾听闻师太之名,一直深憾无缘得见,如今见了师太,果真是不负盛名。”
“道友且轻便,贫尼却是有些要事要办。”
“既然如此,师太请便就是。”
本静垂眉,转头看着低头坐在那里不见丝毫异状的江辰:“施主,你昨日从贫尼那里拿去的东西,可能还给贫尼?”
江辰闻言,终于抬头看她:“师太可是在说我?”
他见那本静师太垂头不语,连忙道:“那师太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可不是那些小贼,如何就能偷了师太的东西?再说,我与师太素昧平生,昨日更是没有碰见师太,如何就能偷了师太的东西去?师太身为出家人,可不好这般诬赖人。”
那本静师太是个心志坚定的,并没有被江辰那话问倒:“南无阿弥陀佛。施主,你有没有拿了贫尼的东西,施主你知道,贫尼也知道。若是施主将东西就此交出,一切皆休,若是施主以为能骗得了谁,施主却是错了。还请施主三思,莫要自误才是。”
江辰这么一听,心中陡然一动,悄无声息间却是种下了一点心念。
周天祈闻言,心中一动,却是不由暗叹,果然是佛门高人,只这么几句话,便已引动他人心中魔念,种下魔种,若是日后没有什么机缘,只怕就是个魔种诞育,心魔自生的下场了。
江辰回过头,看了静坐的周天祈,才有继续道:“莫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拿你的东西。”
周天祈在一旁听着,却是蓦然想起,昨天夜里,江辰的晚归以及他悄然收起的东西......
他看了眼一旁的洛卿,瞧见它眼中的一点明了,便知它也是想到了,当下相视一笑,继续瞧着事态发展。
那本静师太见他不承认,心中一急,东西在他手上那是可以肯定的,如今他这样,是想要抵赖到底?
她想起这数十年来奔波劳碌之苦,又想起数十年躺卧在床不得动弹的师兄,数百年苦修而成的心境修为霎时尽成泡影,胸中怒火喷薄,一时之间竟要将她的理智全部焚毁。
她眉间神色越发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