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凡乐见转,扬起一张人畜无害的笑容道:“父皇,公主大人,你们先退后。”
皇帝有丝不明却照退了两步,公冶卿梦心存疑惑,忽而转眼瞧地上依旧播放的走马灯,好似抓住些什么。
木凡乐适时给公主大人带笑单眼一眨,公冶卿梦猛然明白,心立即一紧。
她要毁了她废时多日做出走马灯!
木凡乐手起刀落,只闻殿中‘噼里啪啦’的脆响声不断
“住手!”皇帝陡然怒喝,大步走去推翻木凡乐,蹲下~身拾起被她劈的零零碎碎的走马灯和残缺不全的画纸,双目充满暴怒的血丝。
公冶卿梦心惊不已,这走马灯已明显成为皇帝的心爱之物,凡乐此举极为危险,她已顾不上与木凡乐今晚少语之约,快步向前想要将她护在身后,岂料被皇帝一把抓住了手腕。
“父皇!”
皇帝充耳不闻,怒吼道:“来人,将此子丢进天牢,明日问斩!”
顿时侍卫冲进殿内,冰冷锐利的刀锋架在了木凡乐颈脖上,木凡乐却异常镇定面对杀气腾腾的皇帝,丝毫不畏道:“天下之大,只有我一人知道这走马灯的作法。”
皇帝闻言惊愣片刻,双眼一眯:“你威胁朕!?”
这东西本来就是送给皇帝的,但若是皇帝拿下将它交与工部研究,那木凡乐便是无关紧要之人。
思忖至此,公冶卿梦额上也不得不惊出一片香汗。
木凡乐这一举,赌的实在是太危险了!
“凡乐不敢!”木凡乐双膝一跪不敢否认,她的确是在威胁她。
公冶卿梦俯身同跪在被刀锋抵住脖子的木凡乐身旁道:“父皇,可记得刚才画面,凡乐知晓如何让处理。”
单单一个走马灯还不够。
皇帝忆起方才流畅的画面,画面层层如抽丝剥茧般栩栩如生,确不像一般画匠的手艺,就连人物作画都与一般丹青有着极大异,她的画更为真切与生动,他神色极为复杂的看着木凡乐。
斩还是不斩!?
木凡乐捕捉到皇帝一时犹豫,抬眸与之对视,挺身问道:“父皇,可知一刻钟需要多少画稿才能演绎出顺畅生动的画面?”
皇帝显然不知
“两万以上!”
这个数据让公冶卿梦与皇帝双双惊愕不已。
公冶卿梦螓首微侧看着她柔和又无畏的侧脸轮廓,竟有些恍惚和陌生。
这太不像她记忆中的胆小怕事那个人。
木凡乐乘胜追击,大胆追问:“父皇,可知道如何恰到好处地遵循人物运动规律和面部表情,且结构严谨、形态一致、动作依次渐变、能生动表现出情感细节和状态的画面吗?”
皇帝眸光阴沉的骇人,也答不出这个问题
“我知道!”
木凡乐掷地有声
只是她不在落落大方的告诉他这个谜底了
公冶卿梦闻言一愣,片刻,低眉嘴角终于勾画出放心一旋梨涡
对于皇后,皇帝一切都会要求道尽善尽美。
而这尽善尽美的走马灯,画艺,还有精确性都在木凡乐脑中。
今晚胆小夫君真是出乎意料的将煞气父皇漂亮的反将一军!
“父皇,可记得与儿臣的两年之约!?”公冶卿梦忽而抬首问道。
两年之后,若无所出,夫妻两人就此和离!
见皇帝有些松动,公冶卿梦又道:“父皇,凡乐在数月前被有心人劫走,已断臂失指过,儿臣希望她在还原母后嫣然时能安然,两年之约,儿臣定会守约。”
皇帝低头与她相视,不由暗自一愕,一向清傲的公冶卿梦眸中竟带着三分恳切,五分疏远,和两分愠色。
他身形一顿,面色僵硬
知道了,果然被她知道了,卿儿知晓木凡乐那日被劫之事与他有关。
支离破碎的走马灯,记忆中的柳云嫣,已有决裂之势的公冶卿梦,失信与人的两年之约
皇帝一声不甘心的暗叹
罢了!
就让这几乎被捅破的谎言再续两年吧。
原以为宫中无一处不是透出死闷污浊之气,此刻,踏出御书房,公冶卿梦才发觉惊险万分庖嘤幸宦品蚁恪
她回眸一撇悬挂金匾,今夜木凡乐算是险中求到了生,她提着的心终于安了下来。
随即目光又落在与她并肩走出的木凡乐,只见对方眉宇间不再有以往的畏缩和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然与沉着,她看着她无畏向前的背影深意一笑。
公然顶驳,提剑面圣,劈灯胁迫。
这三点别说是木凡乐,就连她亦不敢这么做。
可呆呆,傻傻,又胆小的令人不禁莞尔之人却所有人意料的这么做了。
这胆小傻夫君一夕成长她始料未及之人了,只怕,今夜过后她会有所改变吧。
公冶卿梦看着她单薄有些陌生的背影,神色露出丝丝落寞与不舍。
成长的木凡乐很好,可她更怀念以前的她。
“咚”
“哎呦!”
还在心念不舍的公冶卿梦听闻熟悉的声响猛然惊醒,眸光一锁,只见木凡乐正哀痛的趴在石梯之下,柳眉紧蹙,快速上前将她乐扶起,见她痛得泪的脸色,轻声嗔怪:“怎么这般不小心。”
木凡乐却慌到连锦衣上的灰尘也未拍打,便牵着公冶卿梦的手,急道:“公主大人,我们还是快点出宫吧。”话落,两人快步离开,倒让公冶卿梦有些无措。
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