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知道胤禛和胤祥被指婚,还是胤禛自己去向乾隆求的时,愣了一下,旋即大怒,抄起手边的茶杯,就砸过去,“混账!你这是做的什么事?那是你弟弟!这是大逆不道!”
胤禛跪在地上,却不吭声。
康熙更加愤怒了,对胤禛破口大骂,语言用词之难听一如前世,“孽子”“*”“大逆不道”等等刺耳的用词一串一串。胤禛却始终不言不动,稳稳地跪着。直到一旁的胤祯小小声嘀咕了一句“十三哥这辈子是伊尔根觉罗家的格格,总要嫁人的嘛。”
康熙砸人的手猛然一顿,扭头便要反驳,却见十四低着头,一旁的胤禩低垂着眼帘,胤禔则站在稍远处,靠近门边的地方,他们都没有看他,胤禛则跪在他面前,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康熙猛然间一个恍惚,他突然发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似曾相识的情景,宛如前世唇枪舌剑的朝堂上,他站在高高的金銮殿上,看着他的儿子们斗得死去活来,为了能得他青眼,更为了那代表生杀予夺大权的龙椅,他举手投足间,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能引起他们强烈的反应,或是针锋相对,或是落井下石,或是偃旗息鼓,或是战战兢兢……他们的一切都是随他而动,以他为中心。
太子和大阿哥,老四和老八,他所有儿子,他冷眼看着他们斗……十四为老八挡剑,老九为老八怒声辩驳,老十怒吼着掀桌子,老八为他们请罪求情……十三维护着老四,老四在十三圈禁时的痛苦隐忍……太子绝望而疯狂地大笑声……胤禔临末对胤禩的陷害……胤祉的挑拨……老四与老八的针锋相对、明枪暗箭……
可是如今,有什么东西变了。
十四在为老四辩驳,老八在沉默,胤禔也在沉默,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明枪暗箭,没有陷阱绊子,只有沉默。
他们还是以他为中心的,但是——
不同了……
扫了圈胤禩、胤禔和胤祯,最终,目光盯在胤禛身上,他还在沉默地跪着,他要再次成婚了,女方是十三,不,是伊尔根觉罗家的格格,指婚的人,是弘历!不是他……不是他了呀……他只是来通知他的,而不是来请他答应的……
他们在反抗他,胤禩用的是语言,胤禛用的是行动,而胤祯和胤禔,则是用顺水推舟和沉默。
康熙突然觉得全身无力,他闭上眼睛,语气中掩不住的疲惫,“我累了,你们都去吧。”完了又道,“有机会让十三过来见见吧。”
胤禛、胤禩几人答应着,恭敬退出。
————————————我是康老爷子默默疗伤的分界线————————————
对于狩猎,做为一个身受社会主义良好教育的优秀青年,希彦坚持贯彻党和人民关于“可持续发展”的伟大方针。
于是,当胤禩一大早把她从床上拖起来,告知她马上要去狩猎时,希彦软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睡眼朦胧地抓着他的衣袖,悲天悯人地嘀咕:“爱护动物,人人有责!佛曰,众生平等!怎么可以因一己之私而残忍地屠杀无辜善良的小动物呢,哦,上帝,这太恶毒了!……呼呼……”继续跟周公下棋聊天去了。
然后,胤禩一只猎物没有带回来,并且一连几天,皆是如此。
直到希彦灵敏的耳朵自动接受到营地里一群已婚妇女,好吧,是福晋们,凑到一起,这个一脸自豪地说他们家老爷年龄大了,比不得年轻人,只猎了两只鹿,一只獐子,还有一头洁白的狐狸准备给她做条围脖(佯装不在乎地撇嘴,实则谁都看得出来美滋滋的样子),那个说他们家那位不擅骑射,也就凑合着猎了一只鹿,两只袍子,还有一只獐子,还说要给她做双鹿皮靴子(矜持羞涩状)呢……如此等等。
等胤禩晚上回来的时候,希彦满身怨气,撇着嘴开始念叨了——
“那个谁谁家的,还说他家老爷给他猎头狐狸做围脖,切,有什么媳的!”
“还有那个谁谁家的,说什么他们家那位给她猎头鹿,做鹿皮靴子,真是太没格调了,鹿皮早就不时兴了,有本事弄双鳄鱼皮的来,哼!”
“那个女的竟然说什么他家老爷还说给她猎头老虎做虎皮大衣_,她也知道这是吹牛啊,吹牛还有脸说出来炫耀,恶心扒拉的。”
……
胤禩很有耐心,即使耳朵里被连续轰炸几个时辰,塞进了无数个“围脖”“鹿皮靴子”“虎皮大衣”,他依旧从容地沉默着。直到第二天,希彦罕见地没有懒床,一大早爬起来,精神奕奕地欢送他出门,并且非常贤良淑德地挥着小手帕嘱咐他“早点回来哦”,然后,胤禩果然早点回来了,手里拎了一只——
兔子!
兔子是活的,并且一见到希彦那一瞬间闪亮的眼神,就浑身兔毛炸起,拼命地蹬着腿儿证明其鲜活的生命力,动物的感觉果然是敏锐的,尤其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但希彦可不会考虑这些,她眼睛发亮,死死地盯着兔子,嘴巴却一撇,本能地效法那位“狐狸围脖”福晋,看似不屑对他家狐狸道:“其实本姑娘更想要一只你的同类。”
康熙老爷子是一位成功的帝王,一个不成功的父亲,换句话说,他的人生就是一半喜剧一半悲剧。这从他对儿子的教育上可以充分体现出来,比如说,他那么多儿子,竟没有一个纨绔的孬种,真个是龙生九子,虽然不同,但毕竟还是龙,没一条变成蛇的,这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