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晌午,天色正好。
温府的花园里树木葱翠地极是讨喜,尤其在这疏疏落落的光线下,仿若游走在惬意的外郊草丛,安然舒适,怡然自得。
花园的凉亭里,古氏与邵氏正坐着饮茶。
石桌之上,摆放着几类果子,添了些桂花糕。
“邵妹妹近日气色好了许多,想来是清姿胃口好了的缘故。”古氏坐在小凉亭,眉眼低顺不见神色。
邵氏手中端着杯盏,手中执着杯口,敲击着杯壁,发出“咔咔”的声响。细眉一扫,冷哼一声:“清姿福薄,不免遭人算计,若不再保重身子,只怕这府里便就没有容身之处了。”
古氏眉头一动,抬头之间浮了笑意:“邵妹妹多虑了,府里上下谁不对清姿恭恭敬敬的呢。”
“碧绰苑里那位小姐连和亲都能避过去,更是好运气。”邵氏与古氏一处深宅相处十数年,古氏的圆滑通润落在邵氏眼中自是通透:“我家清姿是庶女,自是比不得碧绰苑里生养的那位,可古姐姐别忘了,你家的清许亦是庶女。”
邵氏金贵,直性子。古氏居在温府多年,揽了不尽的人心,逢人便是笑意,自是不招邵氏的好。
何况落雨阁闹蛇之事,温清许的临门一脚,实在让邵氏心里扎了一根刺。
古氏笑意不动:“邵妹妹说得是,故而姐姐一直教导清许,莫要无事徒生事端。柳儿下场,时刻都要引以为戒。也可怜清姿了,都在邵月阁里闷了一个多月了,难怪前些日子心情不好,砸了小厨房送去的吃食。”
闻言,邵氏面色一黑,杯盏重重落下,敲击着石桌,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当日的事情,何人才是祸首,古姐姐应该也是心里有数。”
见邵氏气上了心头,古氏不缓不慢:“终归是有因才有果,无风谁有能掀起浪,邵妹妹你说呢?”
当日若非温清姿沉不住气让柳儿往落雨阁里放蛇,哪里会让温清玉寻到机会反击,还让古兰园这边看了好戏?
“古姐姐自是会这样说,清许当日的立场妹妹看得清清楚楚,清许自小谨慎尽得古姐姐真传,当日之事想来也是有古姐姐的份的。”邵氏眼中精光一闪,近乎犀利的眼神。
古氏堆着笑意,瞧着邵氏放下的杯盏落撒下的茶,递上了手中这杯:“邵妹妹说笑了,邵妹妹手握掌家之权,便是清姿犯了错,亦有邵妹妹您担待着,姐姐我也会看顾着,又怎会任由那几个孩子胡闹呢。”
邵氏也不接过,只定定望着古氏的笑意,一眼不及底,实在难分虚实。
“小姐,我们回去吧。”玲珑走在温清玉的身后,忧心道。
温清玉抬头淡淡去了一眼凉亭处,古氏与邵氏两道身影落在石桌旁,二人不知谈些什么。
邵氏背对着,古氏却眼睛尖着,收回眼神,漫不经心道,声音只得二人听到:“碧绰苑那位小姐这会儿也闲着无聊了。”
温清玉眼神扫了一眼玲珑:“过去瞧瞧,都在温府待着,总不能一直不见吧。”
“是。”闻言,玲珑轻应。
邵氏听古氏一说,便知道温清玉来了,不经意觑了一眼,瞧着温清玉一路款款而来,面上却没有半分表情。反倒是古氏,笑着起身:“这园子里的景越发好了,二小姐也有兴致来瞧瞧。”
温清玉踏了台阶,面上溢了一抹笑意,微微欠了欠身:“清玉见礼古姨娘、邵姨娘。”
玲珑随之亦是施礼。
邵氏眼角一勾,悠悠回过身子,瞧着温清玉立着的地方,声音一扬:“嫡小姐坐着吧,这礼我可不敢受。”
古氏不言语。
温清玉闻言,也不说什么,立在原处:“清玉见两位姨娘闲聊,来问个好。问过了好,清玉便不扰两位姨娘了。”
她既非来示好,亦非来张狂。
古氏闻言轻笑了一声,状似关心问曰:“清玉且缓缓,我听说你丢了块玉佩,可寻着了?”
温清玉离去的身形一顿,古氏听了风声?古氏此言,便是又要生些事端了:“还不曾寻回。”
“玉佩物小,天下之大,要寻回来不容易呢。”古氏寒暄道,眼神都关切了许多。
邵氏不以为然:“一块玉佩罢了,有什么稀奇?到锦绣轩里挑去,银子不够到账房支,便说是我让的。”
邵氏的话实在傲气。
古氏低头一笑,眉眼动了动,语气都变得扬了起:“邵妹妹是不知道,这块玉佩是老爷十多年前当年特意为清玉她求的,锦绣轩里可买不着。”
“再好的玉佩都有个价,锦绣轩……”话音至此,邵氏方觉察古氏的弦外之音。
十多年前求来的玉。
二人眼神一对,心照不宣。
温清玉见此,道:“玉佩不过小事,就不劳古姨娘费心。”
“玉佩是小事,温府的名声却是大事。”邵氏声音尖锐。
果不出所料,古氏突然提及,便是要让邵氏大做文章。
“若是不着紧的什么东西,我倒也不妨去管些什么。可那块玉佩,是清玉你的呀。”古氏讶异道。
温清玉看着古氏如此表情,大方应对:“古姨娘也说玉佩是清玉所有,玉佩遗失清玉自会寻回。”
“若真是遗失倒也好了,没人晓得那玉佩的用处。”邵氏插话道。
十多年前温千山求来的玉,看顾了十年放到温清玉手上,便是为了他日良人定,落聘陪嫁用的。
寻到了奚落的话题,邵氏的口吻顿时刻薄了几分:“只怕是府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