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玉只觉拥着自己的身前之人此时的声音略带低哑。楚桓身为一国之君,今日却仿若不似平常了。
楚桓蹭着温清玉的的衣襟,一股浓醉人的酒气也沾染上了她的身:“想要孤的命么?嗯?”
楚桓如同魔障般对着温清玉耳中反复着同一句话,温软的酒香轻吐到温清玉耳畔。
“君上……”温清玉不知怎地,竟是下意识用手抚上楚桓的背,为其顺酒气。
直到楚桓倚在温清玉肩上说话的声音愈来愈低,最后变成模糊的嗫嚅。
楚桓半个身子都倚在温清玉身上,温清玉唯有扶着楚桓颀长结实的身子往床榻边艰难走着。
顺手便将楚桓的身子往床榻上一推,看着床榻上连醉中闭目不清醒中都还皱着眉的楚桓。
温清玉不禁微微轻叹了一声。哎,看来要让玲珑她们帮忙在贵妃榻上整个安寝之处了。
然而就在温清玉喟叹之后,下一刻正欲转身……
倒在床榻上的楚桓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便半做起了身子,方向力道准确无误一把便扣住了温清玉的手腕,施了力道便又倾下了身子。
“啊~”轻呼一声,手腕处突如其来的牵制令温清玉大惊,却是楚桓身形高大,温清玉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一旋便被楚桓的力道拉近,身子一个不稳便随着楚桓倒下的动作直直倾到了楚桓身上。
“噗通噗通……”楚桓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忽然一下便凑近了温清玉的耳边。
正在温清玉挣开楚桓的手急于退开这危险境地之时,一个低哑的声音落出:“你若惦念云国孤就放手让你回去。”
温清玉闻言一怔,怔怔抬头,却见楚桓呢喃着,已是不甚清醒了。
酒醉之人的说话从来也都做不得数的,温清玉从楚桓身上抽离。一面困惑于此刻这个如同发了癫的蜀君楚桓为何惆怅醉了酒,一面给他盖了被子揭开了内室的珠帘。
楚桓依旧不清明着吐着同一句话,声音低缓难以辨认。温清玉揭开珠帘的那一刹那,似是听清了这醉梦中的嗫嚅之语。
他在说……对不起?
……
翌日一早,温清玉睡眼惺忪看到窗外光亮映入内室的时候,床榻上的楚桓已经不在了。
“娘娘醒了?”玲珑先行进来内室,见温清玉睡醒,“玲珑去为娘娘准备梳洗。”
“等等。”温清玉唤住了玲珑,“君上何时离开韶华宫的?”
“走了有些时候了,临走时吩咐不让我们叫起娘娘。”说完,玲珑便又退下了。
温清玉这才起了身子,贵妃榻自然不如床榻舒服,可她总不至于把一国之君丢在地上……此时的她侧卧在贵妃榻上,身上除了原先的一床被子,还有理应在床榻上的一床。
不消片刻,玲珑与薛华胜二人伺候过温清玉洗漱。薛华胜看到贵妃榻上的铺被只是面上诧异色略过,随即便似风过无声,恢复平静。
薛华胜为温清玉挽了一个坠马髻,坠马髻看来简单而不失大方,端庄不失昭元夫人这个身份。
温清玉看着镜中玲珑在身后收拾床榻的动作,一时方记起昨夜慌乱之间似是将牵机药那张配方塞到了枕下。
温清玉走近了床榻,摸索枕下,身子微微僵了僵。下意识便问二人:“君上离开之时当真不曾说什么?”
薛华胜与玲珑面面相觑,不知温清玉说出这话的意思,只是诚实地摇着头。
配方不见了。
“君上离开后除了你们二人,可曾有人进来过?”温清玉蹙了蹙眉。
二人又是摇头。只玲珑道了一句:“见娘娘睡意正好,便吩咐了小满子他们在宫外守着。”
抽开手中的枕头确认,此时的空气中似还弥漫着淡淡的酒香。那个配方,让楚桓发现了。他若依着配方查下去,定然也会知晓关于温衔与楚涟的关联。
温清玉沉思片刻,方定了定神敛了神色。
算是让她少了筹谋了么。
……
用过早膳之后温清玉依礼去给安妃请了安,纵是成了夫人份位,终归还是在安妃之下。不过成了夫人还是有些变化,便是安妃坐在主座,温妃坐在安妃身旁,她可以坐在左侧低下首。
也算是在实质上变化了。
回来的路上撞上了少有言语的阮贵人,二人道了些分寸中的话,不咸不淡地说话回韶华宫的时候已经约莫辰时过半了。
到了午膳的时候,奉命去外头探听消息的小满子终于回来。昨夜的楚桓实在太不寻常。
听小满子从外头探到的消息,楚桓昨日在君王殿中发怒摔了御史台大人的奏疏,据说那册奏疏后附了两本账册涉及应城祁家四年之中与京官中多人暗通款曲,那账册便是证据。
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在宫中已是传得沸沸扬扬。祁家那是应城首富,在蜀国商界独占一片天。从账册深入调查后,还牵扯到祁家助长贪污之风,行操纵内权之事,凡此种种,罪状不胜枚举。
这些罪名由御史台送上,几乎已经是坐实了。抄家之罪是免不了的,至于涉案人……若是摊上了罪名怕也要遭灭顶大祸。
其实,从楚桓蜀国的君上身份,接到这样的奏疏对他对蜀国甚是有利。这些罪名落到了一般人家都是抄家之罪,更遑论应城首富的祁家。抄了祁家,蜀国的国库必然吃得饱饱,无需发愁其后多年的军资俸禄。
而从楚桓昨夜醉成那样来看,此事似乎并不让他特别快活。
“昨夜看守城门的护卫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