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熬好第一碗药递给晚歌,立马又熬起第二副。眼看破晓将近,秋禾不由加紧熬药,也顾不得小火慢熬,只管用力扇着火。
晚歌端过汤药,向那库房走去。吱呀一声,窄小的库房里竟然又不见了那人。
晚歌急忙放下碗,不由又仰起头望向房梁,可这回真的不见人。她刚想叫秋禾,肩上却被人拍了一下。她一惊,连忙退后好几步。
她回头却见那人浓黑似剑的眉毛下,一双如深海漩涡般的眼睛,它似笑非笑。明明穿着下人的衣裳,却挡不住一股由内而外的傲气。晚歌的第一感觉,他不是普通人。
晚歌倒是相信一句话,相由心生。
江与儒向来儒雅,永远是一身干净的长衫。连同他的模样气质,都是一种书卷气。正所谓,谦谦公子温润玉如。晚歌从七岁听到这句话时,便认为大概就是他这样。也正因为如此,他身上也少了一丝刚劲。
秦文声十五岁便远渡重洋,在国外整整呆在十年。他是个很精致而且优雅的人,可以说绅士文化影响着他对晚歌的态度。晚歌常常想,若他没有留过洋。现在对她的态度,恐怕也会和秦家人一样吧!
而眼前这个人,挺拔的身躯,明明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强壮,却让人从心里无法忽视的刚强。这感觉简直就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桀骜,一种放眼江山的气魄。晚歌心里只道,这人似乎是天生的军人!
晚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若他真的是敌军的重要人物,那她此番是不是真的铸下大错?
她还在发愣想着,那人脸上的促狭散去,他却轻笑一声:“抱歉,吓到你了。”
晚歌回神,指着那临时搭建的床板让他坐下。自己拉过一张凳子坐到他面前,俨然一副审问的模样。
那人似乎明白她的举动,只是淡淡笑道:“这是给我的药吧?既然要审问,先让我把药喝了,凉了就白费你的一番心意了。”
晚歌不由有些无奈地冷哼一声,只觉这人好生脸皮厚。看他这副玩笑的模样,如果忽略那苍白无血色的脸庞,还以为他是个健康得可以到处乱蹦的人。
他一口把药喝干,只是稍稍蹙眉。放下碗,望向晚歌道:“是你问我答,还是我自招呢?”
晚歌递过一杯温水道:“我怎么觉得你已经完全康复了呢?既然这样,那就……”晚歌还没完,那人便捂着自己肩上的伤口,扭曲起五官。这让晚歌还没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了。
他忽然扯开衣服,露出绑着布条有些渗血的肩膀。他转过头对晚歌道:“你看,伤口还在渗血。正所谓救人救到底,晚歌又这么善良,是不会就这样把一个重伤的人扔出去的是吧?”
晚歌此刻还真是后悔救他了,瞧他这表情和话语简直就是无赖。晚歌扶着额头,苦笑一声,忽然想起他竟然说晚歌,他知道她叫晚歌?
她站起身道:“你怎么知道我叫晚歌?还有,我既然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