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歌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于是低声道:“明天就是你大婚之日,先恭喜你了。我家丧事在身,不便去道喜,还请见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新婚之人,可别过了气给你才好。”
江与儒只觉心底一阵微凉,他们之间何时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客套?他没有话了,只好转身向背默默离去。
秦文声看着他有些失落的背影,凝神了片刻。他走到晚歌面前道:“何日出殡?要是人手不够我从秦家给你抽点人过来。”
晚歌摇摇头:“不用了,人手够了。母亲一向喜欢清静,简简单单就好。你还有事要忙,先走吧!”
秦文声不想在她母亲面前发火,还是冷静道:“你一定要这样拒我千里之外吗?开口让我帮忙就那么难吗?”
晚歌不想与他争论,只是道:“我没有,家里人能忙得过来。你走吧,待会老爷要派人来催你了。”
秦文声柔声下来:“晚歌,既然你放下了江与儒,为何还要推开我?你明知道我心里有你,为何我们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刚才我在门外遇见江与儒,他也希望我和他一样,能守候你一生。我愿意这样做,可你呢?却一味的推开我。”
晚歌抬起头望着:“你有她,又如何对我不离不弃?”
秦文声望着她不动,晚歌垂眸神情不变。秦文声有些恼火,冷哼一声大步离开。晚歌这才抬眸,缓缓摊开手掌心。一枚泛着金光的纪念章,在手心握成面对一切的勇气。
天气燥热,所以不宜停棺太久。第三天出殡,寥寥无几的慕家人。余氏就葬在老太太旁边,这样一来都有伴了。
慕家人不知,就在此刻,江北的军队已经席卷来了。下葬的炮声,与山下的枪声夹杂在一起,慕家人还不知山下已沦陷为战场。
六水镇眼看就要失守,秦宗下令秦家立马撤走。秦文声跑到慕家,竟无一人。他想去寻晚歌,却被家丁拉了回去。
慕家一行人刚下到山下就被逃难的人群冲散,枪声中一片混乱,晚歌被挤得摔倒在地。什么都顾不了,她必须马上站起来,否则一定会被踩踏而死。
好不容易挪到路边,却还是被人群挤着走。在拥挤的人潮中,她慌张地边走边呼喊:“秋禾!小北!祥叔!”
混乱中她看到了秦家人,看到了秦文声扶着一脸苍白的白婉心上车。秦家早就做好了准备,大多数东西都搬走了,如今只要人离开就没事了。
车缓缓开动,晚歌发愣的瞬间被推到在秦家大门口的阶梯上。秦文声刚发动车,从后视镜里看到看到了倒地的晚歌。他回头望去,晚歌扭伤脚伏在在阶梯上看他。
双目相对,他眼神里是太多东西,而晚歌眼神里是空荡荡。
他喃喃叫了一声:“晚歌。”
秦宗催促着秦文声,他回头看来一眼父亲。秦宗只道:“这时候,你要分得清轻重。现在没有多余的位置让你多带一个不重要的人!”秦文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合上车窗。
载着他们的车渐行渐远,晚歌依旧伏在阶梯上流着泪笑着轻轻说道:“秦文声,这就是你说的不离不弃吗?”她摊开手心苦笑道,“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只有自己。”
子弹无眼,秦府的门匾被打落。扬起的尘埃,让晚歌咳了几声。她缓缓站起身,这才发现人群已经渐渐少了。秦家大门紧紧闭着,她无处可去,想着先回慕家看看。
“小心!”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一声尖锐的急刹车让晚歌猝不及防,再一次摔倒在地。她听见骨头脱臼的声音,头撞倒在地有些发晕。
一直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那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他道:“你怎么样了?”
晚歌眼前一片朦胧,只见一身军装在眼前停驻。她看不清也说不出,他抱起她道:“晚歌,答案你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