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笔挺,眉目微蹙,不是秦文声还能是谁?
再见,恍然已是隔世。
晚歌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做了个下意识的动作。跑,没有任何方向,只想跑。她已经学会去遗忘关于过去的一切,包括这个曾经的丈夫。可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面前,为什么又要去揭开那伤口,让它血淋淋?
若这都不是真的该多好,她只想回到青石巷,做回那个做好饭菜等待景青山的慕晚歌。
可这个从杏花微雨里走出来的人不是她盼望的景青山,而是她最不想见到的秦文声。
跑!意识里的声音不断告诉自己快点跑。她侧身跑开,没有方向,也看不清前路。雨雾濛濛,杏花片片落下。朦了眼睛,丝毫看不见前路的危险。
雨水打湿的泥土,春后勃然蓬发青苔,每一步都滑得让人停不住脚。秦文声追过去想拉住她,刚抓住她的衣角,就被她甩开。
那这一大片杏花林里,高高低低有着衔接的边缘。晚歌甩开秦文声的瞬间,一股推力将自己推向杏林的边缘。她尖叫一声,本能地想抓住杏树枝,却没有能够抓紧。
这不是一片平平整整的杏林,这一面的边缘,正好是一处比较高的落差。晚歌滑落下去,一直滚了好几圈才落了地,头刚好撞到一颗杏树根上。
疼,她只感到疼,疼得快失去意识。朦朦胧胧之间,她看到秦文声冲了下来。他拼命地叫着晚歌,晚歌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只感到疼。还有光,一束炙热的白光。似乎是灵魂要抽离身体一般,她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轻,就要飘了起来。
闭上眼,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最后的意识,是认为自己死了。
片片杏花落下,覆在她的脸上。雨水湿了脸,冷冷中,却滑落两行热泪。有什么温热在流动,有什么似乎在离她而去。
秦文声抱起她,转身的瞬间,一枚泛着金光的纪念章,落在一滩鲜红的血液里……
————
江北,帅府。
砰了一声,花瓶碎了一地。景夫人勃然大怒,摔完一个又一个。她指着沈副官又骂道:“亏你还是老爷身边最得力的助手,老爷不在了,你就是这么办事的?连个身怀六甲的女人都看不住,你是怎么穿上这一身军装的!”
沈副官神色依旧不变,甚至语气都不曾改变:“夫人,我派了十二个人守在妙手村里,可他们没有一个活了下来。对方拿的是枪,却没有穿军装。就连妙手村的村民,也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此事是属下失职,不过此事还有蹊跷。”
景夫人望着他:“蹊跷?此话怎讲?”
沈副官向前道:“夫人,送少夫人去杏林镇,是我们临时决定的。而少夫人去到那里后,一切行踪都极其保密,我还特意交待过刘婶,要断掉少夫人与外界的一切事物。少夫人绝对不可能和外界接收和传递消息。可这帮人是如何得知少夫人的?除了我们可还有其他人知道少夫人被送去了杏林镇?”
景夫人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是我给别人传递了消息,让人劫了她好来威胁自己儿子?”
沈副官低下头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此事有疑点。如今最关键的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带走少夫人的是谁。看他们下手的枪法看,绝对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或者杀手。如今江北方面已经登报发布少夫人死亡的消息,相信不久一定会传到少帅的耳朵里。不知夫人,有何打算?”
景夫人坐下,闭上眼睛:“我不只宣布了她死亡,还给她出了殡,安了坆。只要她不好端端的冒出来,一切都成了盖棺论。我就不相信,青山还会去掘了她的坆不可。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赶快找晚歌的下落!如果不能救出她,那就只能……杀了她!我绝对不允许她成为我儿子的绊脚石!”
沈副官皱起眉头,景夫人的状态不太好,似乎又临近发病的边缘。
张妈端着药碗进来,递到景夫人面前:“夫人,该吃药了。”
景夫人瞥了一眼黑乎乎的汤药,忽然用力一甩,药碗甩了出去落在地上溅了一地:“吃什么药?你们是想害我!我是不会喝这东西的,你们就是想毒死我!青山,青山你在哪?快点把她们都给杀了,她们想害妈妈!”
张妈一脸惊恐地望向沈副官,沈副官一个箭步向前打晕了景夫人。他一手拖着景夫人,一边又转头对张妈道:“快打电话叫医生!”
沈副官一身疲惫地离开帅府,刚回到自己家中,就下属来报:“这颗徽章,是另一片杏林寻到了。在高低落差间,我们发现了一个人的脚印,还有一处滑落的碾痕。据我们推测,应该是有人从高处的杏林滚下坡去,后来有人下去救走。哦对了,这枚徽章就在一滩血迹里发现的。”
沈副官的心一沉:“血迹?”他隐隐已经看到了当时事发的情形。指尖轻描过纪念章上的浮雕,那个九叠篆的景字,依旧是那么清晰。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年景江天亲手将它别在景青山的胸口。而送晚歌去妙手村的时候,他看见她紧紧将这枚纪念章握着手心。
她如此宝贝这枚纪念章,如今却掉了,那么她一定是出事了。那滩血迹,如果真的是她的,那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凶多吉少。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只有一个人的脚印?他手下的十二个人没有一个活口,可见对方的人绝对不比他的人少,可见过陌生人来的村民却只道见过两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