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娓娓道来。
恢复农业生产、扩大特产规模、兴办工业、建造棱堡……他有条不紊地将预定的建设计划,一五一十地阐述出来。
“其二,我们打算开拓海外市场,将藩内的茶叶、瓷器等特色产品贩向海外,进一步地扩大收入。”
“因此,亟需一支庞大且可靠的船队。”
“其三,我们需要枪炮。”
“虽然很遗憾,但现在已经不是舞刀弄枪的时代了。”
“若欲打败法诛党,我们需要更加强大的、更具压倒性的武力!”
“很遗憾……我虽有这个心,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购置火器的渠道。”
“我希望你们能够帮我们牵线搭桥,替我们联系海外的军火商。”
“我们不仅需要时下最主流的枪炮,还需要优秀的、老练的教官,传授先进的战术。”
“我们现在很缺钱……所以,在我们能够自负盈亏之前,希望能先由你们来垫付购置枪炮及聘雇教官的款项。”
说完后,青登不免感到有些难为情。
他刚才的这一系列言语,就像是在狮子大开口,一个劲儿地提出严苛的要求。
藩内的经济建设、组织远洋船队、大规模地购置火器……每一项都需要天文数字般的巨额资金。
青登不禁想着:
——如此庞大的投资……葫芦屋承受得起吗?
他暗自担忧。
只不过……从现状来看,他似乎是白担心了。
木下琳、桐生老板和最上佳清,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淡定得很,一脸平静。
最上佳清一直在认真倾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论青登说了什么,其面部表情一直是古井不波。
待青登语毕后,他轻轻颔首:
“嗯,我明白了。”
说着,他转身面向木下琳。
“主公,安艺守大人的需求,我全都了解了。在下这就去做准备!”
木下琳点了点头。
“嗯,你去吧。辛苦你了。”
最上佳清欠了欠身,随后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
不消片刻,他的身影就从青登等人的视界内消失了。
虽然没有镜子,但青登却敢笃定:他现在的表情肯定是一脸懵逼。
——啊?这就走了吗?
——我提了这么多苛刻的要求,你们就没有什么意见吗?
这个时候,桐生老板像是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微笑道:
“橘君,不必忧虑。”
“我们虽不敢夸下‘我们的钱多得用不完’的海口,但是嘛……”
说到这儿,他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你所提出的这些要求,我们还是有办法予以满足的。”
青登:“……”
短暂的沉默是青登的震愕。
自打与木下琳等人展开正式的接触以来,青登对葫芦屋的综合实力的评估就不断地刷新着。
而现在,这份评估的“数据”怕是要再刷新一次了!
若不是因为这么问会很失礼,否则他真想直截了当地发问:
你们葫芦屋到底是多有钱啊?!
你们真的是把“钞能力”这一属性给点满了吗?!
桐生老板前脚刚说完,后脚木下琳就不紧不慢地接过话头:
“安艺,你总算是开窍了啊。”
“我一直在等你‘醒悟’过来,都等得不耐烦了。”
“真亏你能赶在我的耐心耗尽之前,说出我真正想听的内容啊。”
“该不会是九郎事先跟你说了什么多余的话吧?”
说罢,她斜过眼珠,朝身旁的桐生老板投去意味深长的视线。
她话音刚落,桐生老板就忙不迭地正色道:
“绝无此事!在下向来秉公执法!绝不会因为橘君是我的弟子,就有意地偏袒他!”
木下琳沉下眼皮,饱含深意地瞥了桐生老板几眼后,慢悠悠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青登。
“安艺,你说得很对。”
“在‘抗击法诛党’的这一层面上,你我双方确实是极度互补的。”
“‘如果葫芦屋拥有独自消灭法诛党的能力,那么对方也不会在外逍遥那么久了’……虽然你的这句话很刺耳,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法诛党的那帮混账并非单纯的疯子,他们十分聪明,很擅于隐蔽自身。”
“我敢笃定:他们的真正实力绝不止他们目前表现出来的这点程度!”
“越是与他们作对,我就越是感到力有未逮。”
“因此,早在许久之前,我就计划着建立一个‘反法诛党包围网’。”
“最佳的结盟对象,无疑是大盐党和幕府。”
“说实话,我还挺欣赏大盐党的。”
“我曾派人试着与他们接触。”
“怎可惜……他们非常谨慎,即使我们已经示好,但他们还是选择与我们保持距离。”
“如此一来,可选择的结盟对象,就只剩下幕府了。”
“然而……我不信任幕府。”
“更准确地说——我很讨厌幕府。”
她丝毫不顾自己眼前的青年乃是幕军大将,以尖酸刻薄的口吻毫不留情地批评幕府。
“幕府已是一座摇摇欲坠的破房子。”
“其内部的种种毛病,已达积重难返的地步。”
“它的腐朽程度,不是出一两个明君、三四个名臣就能挽救回来的。”
“绝大部分幕臣都只顾着苟且,全无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