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先头船队提前一两天赶到卸货码头,也不是所有驳船都能同时卸货的。
毕竟这是内河,码头很小,泊位很少,要一条一条的卸。
一千三百多吨黄沙,如果码头的机械化程度不高,搞不好要卸两三天。
然而,韩渝现在考虑的不是卸货,禁不住说:“徐所,我担心你们,你那边只有两个干警和两个联防队员!”
“我这边包括我在内虽然只有两个干警,但我们有枪,有枪怕什么。”
徐三野掐灭烟头,又笑道:“再说我可以发动船员,以前船员们不敢反抗主要是没人撑腰。我现在就是他们的胆,只要有我在,就算来三五十个水匪都能拿下!”
“徐所……”
“你这孩子怎么变婆婆妈妈的,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你负责好你那边就行了。还是那句话,要发动船员,要依靠船员。真要是遇上水匪,也不能直接上去干,要注意收集证据。”
“是!”
“我让鱼局给你们装备的小录音机要用上,把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录下来。”
“明白。”
“再就是如果有漏网之鱼,可以追,但要注意安全,毕竟我们对运河的情况不是很熟悉,尤其是夜里,不要追太远。”
“我知道。”
“就这样了,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
“好的。”
“等等。”徐三野想想又叮嘱道:“王记者在你们那边,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要确保他的安全。”
韩渝急忙道:“徐所放心,只要有我在,王记者绝对不会有事。”
结束通话,梁小余跑过来喊吃饭。
韩渝放下通话器,抬头问:“小鱼,王记者在哪条船上?”
“在二号船上,他采访了一天船员,这儿还坐在二号船的船舱里写。”
“有没有喊他吃饭?”
“喊了,他说等会儿。”
“那我们也等会儿。”
正说着,马金涛从船尾走过来,回头看看后面的“长龙”,扶着舱门不解地问:“咸鱼,要说电台,001上也有,徐所为什么要呆在103上。”
“103拖轮电台的功率比我们的电台大,我们陵海航运公司的楼盖得又高,一共六层,在楼顶上装了很高的大天线,徐所在103上能联系老家,能通过老家打电话联系鱼局。”
韩渝合上航行日志,想想又笑道:“以前县城没有比航运公司更高的楼,航运公司的人每次去县里开会,其他单位的人都开玩笑说我们航运公司的人是最高层领导。”
马金涛追问道:“徐所不是有卫星电话么,想联系鱼局可以直接打卫星电话,为什么要搞这么麻烦。”
“徐所是有卫星电话,但卫星电话的电话费是很贵的,一分钟几十块钱,谁打得起!”
马金涛刚反应过来,梁小余又好奇地问:“咸鱼干,运河上有多少船闸?”
“从南往北有施桥、邵伯、槐安、槐阴、四阳、刘老涧、宿千、皂河、刘山、解台和蔺家坝等十一个船闸,这是指运河南北航道上的。
由其它内河、湖泊通往运河的船闸更多,我们跟徐所之所以被‘冲散’,就是因为沿河各地市也有很多船要进入运河。”
过一次船闸等了一天半,过那么多船闸要等多少天……
来之前梁小余以为全国的船闸都跟白龙港船闸一样,最多只要等半天,不敢相信大运河上的船闸这么忙。
他挠挠脖子,又不解地问:“好好的一条河,要建那么多船闸做什么。”
马金涛不假思索地说:“收钱呗,建一座船闸就能收费,你想想一天那么多船过闸,能收多少钱!”
“马哥,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为什么要建这么多船闸?”
“这四百零四公里的航道,全程水位落差三十多米,不建船闸怎么调节水位,又怎么确保运河水深能通航?要是不建船闸,又怎么调节水位,防汛抗旱?”
看着二人似懂非懂的样子,韩渝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耐心地解释道:“刚才说的那些船闸,把这四百多公里的大运河,设置成了十个航运梯级。
如果没这些船闸,运河根本无法通航,沿岸不知道会有多少群众因为发洪水流离失所。”
马金涛愣了愣,追问道:“这些船闸都是现在建的,以前没船闸的时候不一样可以通航吗?”
韩渝对大运河太熟悉了,小时候跟着老爸老妈不知道来过多少次。
对于大运河的历史,一样是如数家珍。
他端起茶缸喝了一小口水,笑道:“老一辈的人说,以前大运河上没有船闸,只是在大运河里筑一条石坝,好抬高运河水位,河水从坝上漫过去,保证能行船。”
“都筑坝了怎么行船?”
“那会儿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船,只有几吨,最多十几吨的小木船。船过坝的时候,如果是下水船,用木板盖住船舱,捆扎牢固,请闸工驾船,跟扎猛子似的,从坝上直插水下,再浮出水面。”
韩渝笑了笑,继续道:“如果是上水船,就要在船上用绳子牵住上游岸边木桩,转动绞关,拉动木船过坝。以前的漕运就是这么进行的,而且说是京杭大运河,但水路并不是真正的能直通京城。”
“不能直通京城叫什么京杭大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