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个青壮劳力正在干部的组织下,或忙着铺设土工布,或运送砂砾石。沙泥颗粒被滞留在砂砾石及渗漏通道之间,渗漏的水正渐渐地由浑变清。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小陈和柳威虽然不是水利专家,文化程度也不高,但参加过营里组织的防汛技能培训,看到此情此景,顿时胆战心惊。
因为几台水泵架在那儿突突突的抽,可“水池”里的水像是抽不完。
这意味着渗漏的水量很大,堤防内外已形成水位的平衡。如果不能及时在堤防外侧找到漏点,及时采取封堵措施,像这样的管涌将难以止住,会继续扩大直至大堤溃决!
一个县领导担心水利部的专家听不懂本地话,用带着浓浓口音的本地普通话,焦急地说:“这里的管涌处理困难,不在于它一点多发、范围大,更主要是迎水堤坡陡峻,堤前水深流急,不管我们投抛多少石料也难以堆积……”
大堤外虽然是支流,但水流确实很急。
001是用拖轮改装的,马力大,堪称“小钢炮”,在航行和靠泊时受水流影响都那么大。如果换作百十吨的货船,想逆流而上会很吃力,想在水上保持静止状态让人家投石堵漏更难。
二人正暗暗替住在大堤后面的成千上万百姓担心,就听到县领导在前面跟水利厅领导诉苦。
他们现在什么都缺,简直要什么没什么,连灌土的编织袋都是群众自发从家里拿来的。
见他们几乎没人穿救生衣,小陈忍不住拉着一个干部模样的人问:“大哥,你们没防汛物资储备库吗?”
“没有。”
“没提前准备防汛物资!”
“……”
中年干部紧盯着小陈,心想这不是何不食肉糜吗?
小陈不知道人家在想什么,转身指指大堤:“你们怎么不找条吨位大点、马力大点的船运石料?大船可以停住,可以在河上直接往堤脚扔石头。”
大船去哪儿找,再说石料从哪儿来……
中年干部气得想打人,可这小子很可能是领导的随员,不能得罪,干脆扭头走了。
小陈意识到碰了钉子,不敢再瞎问。
这时候,水利厅领导基本搞清楚了情况,在随行的水利专家和席工的建议下,当即打电话调集抢险所需的船只和物资,不过听口气快不起来。
现在到处告急,能调配的抢险资源有限,真叫个捉襟见肘,以至于要“排队”,这边所需的抢险物资最快也要明天傍晚才能到位。
转眼间,天黑了。
本地干部给领导们提供晚饭。
晚饭很简单,大米饭配几根腌制的长辣椒,参加抢险的人员都一样,全蹲在现场吃。
这伙食比001上差多了。
小陈吃不习惯,见席工和徐工都在那儿吃,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吃。
回到船上,看着送行的干部群众那一张张满是期待的脸,小陈滴咕道:“怎么什么都没有,这个管涌险情看上去是很严重,但如果换作我们营来,最多三个小时就能解决战斗,用不着等到明天后天,更不用提心吊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正忧心忡忡的水利厅专家回头问:“小伙子,你能在三个小时内封堵住漏点?”
“我一个人封堵不了,我是说我们营。”
“什么营?”
“我们陵海预备役营,不信你问席工、徐工。”
“席工,这个小伙子不是在开玩笑吧?”
席工沉默了片刻,苦笑道:“小陈不是在吹牛,如果他们营在这儿,处理这样的险情,可能都用不着三个小时。”
水利厅领导也听到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信将疑问:“席工,能不能说具体点。”
“小陈既是江南省陵海港拖lún_gōng司的职工,也是陵海预备役营的预备役战士。他们预备役营是按照江南省委、省政府和江南省军区的要求,依托滨江沿江十几个大单位和陵海经济技术开发区组建的防汛抢险机动突击营。”
席工拧开茶杯喝了一小口水,接着道:“如果用军事术语说,他们应该属于水陆两栖抢险部队。既能征调水上工程船,也能调用岸上的工程机械和运输车辆,不像我们这边防汛全靠人力。”
许副厅长好奇地问:“他们有什么工程船,能调用哪些工程机械?”
“他们随时可调用一条大功率拖轮,那条拖轮还是我们汉武航道船厂建造的,造价高达一千六百多万。能调用浮吊船,就是把万吨货轮上的货物过驳到内河货船的那种水上浮码头,甚至能调用汽渡船。”
一条拖轮就价值一千多万,这谁搞得起!
并且就算想调,全北湖省也没几条。
因为说起来万吨货轮能开到汉武,但事实上由于水深和长江大桥高度的关系,几乎没有万吨级货轮会开到汉武来。
长航运输可以说是以江南省会江城为分界线的,江城以下万吨货轮能通航,但事实上吨位也不会超过两万吨,吨位再大的货轮一般都是在长江口卸载过驳。
江城至汉武这一段,只有五千吨以下的货船通航。
没有那么大的货轮会过来,自然不需要功率那么大的拖轮。
许副厅长正暗叹这不好比,这边没那个条件,席工接着道:“岸上的施工机械也很齐全,光二十吨级的大型进口挖掘机就有两台,据说价值好几百万。他们还有装载机、推土机,有一支由可自卸的大货车和可自卸的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