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都是空军。同志,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一个群众下意识摸着套在身上的救生衣,噙着泪说:“我只知道他们去救人了,最后一次见他们是昨晚溃口的时候,这件救生衣就是他们脱下来给我的。”
“知不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好像去了中堡。”
溃口的就是中堡村堤段!
想到高炮团官兵在最危险的时候去了最危险的地方,并且把救生衣都让给了群众,小顾的眼泪都急出来了。
上级想知道空军高炮团的消息,杨政委也交代过小鱼。
小鱼一样担心,可现在真顾不上那么多,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趟接着一趟救人。
10点45分,把刚从洪水中接出来的十二个群众送上大堤,小鱼和小顾终于收到了一个稍微让人松口气的消息。
五分钟前,负责组织指挥救援的几位领导,乘一艘渡轮去溃口处查看水情,见水位落差渐小,流速减缓,决定组织100吨以下的机驳船突入溃口,抢险救人!
随着“汉南挂1号”等八艘机驳船冲进溃口民垸,搜救效率迅速提高,毕竟一条大船能顶几十条冲锋舟和玻璃艇。
截止上午11点,已有包括汉武市交通委的首批21条机驳及随后从汉武赶来增援的9条机驳,共有三十多条80至100吨的机驳船进入民垸内,开赴各个村庄,实行单兵作战。
由于水深的关系,仍有许多地方机驳船过不去。
水上搜救连按上级要求化整为零,分头配合机驳船行动,分别在合镇垸、牌洲镇、中堡村等地房顶、平台、树杈上拉网式搜寻。
这三十多机驳船是当之无愧的搜救主力,在搜救出一船又一船灾民的同时,将来自好几个舟桥部队官兵开着冲锋舟和当地渔民驾驶渔船从四面八方救出来的灾民一一接上船,再一船接着一船冲出溃口,往停泊在江上的轮渡和甲板驳上转运。
昨晚八点左右溃的口,垸内群众逃命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吃饭,上船之后都很饿。
船员们把所有干粮和水都给了灾民。
总指挥所在的“监督47”艇,把仅有的三箱方便面送给了饥肠辘辘的老人和孩子,“长江2516”的船员更是不停的煮稀饭供应。
柳威率领的船队是中午赶到的,跟之前赶到的陈子坤、小龚等人一样接受汉武港监局领导指挥,与长航系统的三百多名船员和港监工作人员一起,协助转移灾民,分发韩渝让带来的补给物资。
……
就在许明远、马金涛和柳威等忙得焦头烂额之时,荆江大堤这边的险段抢护工程也接近尾声。
韩渝开了一上午挖机,刚回到趸船二层指挥调度室,余副主任就捧着电话记录凝重地说:“韩书记,长江防总给徐工打电话通报,合镇垸中堡村堤段溃口是管涌导致的。”
不等韩渝开口,首长就走进来道:“安造垸溃口是管涌导致的,牌洲湾的溃口也是,怎么都是管涌啊!”
“通报上说7月31号上午就发现了,涌水口距堤脚约40米,发现之后镇里就组织力量抢护,一直抢护到8月1号凌晨3点,险情基本上得到了控制,但还有少量出砂。”
“然后呢?”韩渝低声问。
余副主任深吸口气,看着电话记录说:“然后继续抢护,又连续抢护了十几个小时,一直抢护到昨晚8点半左右,堤身出现一米多的缺口,都来不及堵口就往两侧迅速坍塌,转眼间就扩大到一百多米。”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话有一定道理。
谁能想到一个管涌,就能导致大堤溃口。
首长不由想起105军404师的战士杜源,暗想如果杜源当时在那儿也许能抢护住。
韩渝不知道首长在想什么,追问道:“除了汛情通报,有没有别的消息。”
“有。”
余副主任看着电话记录,连忙道:“长江防总和荆州防指转发来一份国家防总《关于及时转移危险地带人员加强大堤防守的紧急通知》,要求我们必须把保证人民群众生命安全放在首位,及时转移危险地区群众,同时要突出重点,切实加强长江干堤、重点圩垸堤防和重要城区堤防的防守。”
“转不转移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但跟我们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
“西川、山城那边还在下雨,第四次洪峰很快就会在上游形成,受下游洪水顶托荆江水位降不下来,即将形成的第四次洪峰会比前三次更难应对。席工说上级研究决定让十首市转移河口镇的群众,扒口蓄洪行洪。”
“这么说127团要撤。”
“不止127团,还有武警荆州一支队、二支队和前天刚到的一个团。”
“河口那边又去了一个团?”
“杨教早上打电话问过,那是陆军部队的一个团,那个团的情况比较特殊。”
“特种部队?”
“只是特殊,不是特种部队。”
“怎么特殊?”韩渝不解地问。
“杨教说那个团要撤编,刚举行过与军旗的告别仪式,大多干部要转业、战士们很快就要退伍,正忙着收拾行李、打背包准备回家,突然接到命令赶过来抗洪抢险的。”
余副主任顿了顿,接着道:“那个团挺有名的,他们的渊源跟你们老家有点关系。”
韩渝下意识问:“跟我们老家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沙家浜团’,他们的前身是在你们老家那边打游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