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柠姐,这么做跟认输有什么两样?”
想收拾那边家伙需要花点心思,并且需要一个过程。
韩向柠不想跟小鱼说太多,转身道:“三儿,我也给葛叔打过电话,葛叔正好认识无江交通局的老局长,他正在帮我们联系。”
那些乱罚款甚至索贿的家伙胆子为什么这么大,一是被乱罚款的船大多确实超载了,二就是船主跟他们耗不起!
搞水运是能赚钱,但投资也大。
很多新船都是贷款建造的,船东要算着还银行贷款。再加上营运船只要交的各种费用很多,暂扣一天就要损失上千元。
韩渝很认同学姐关于当务之急先把证书拿回来的观点,但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拿。可学姐都已经拜托了朱大姐和老葛,只能点头默认。
1999年的第一天,居然会发生这样的窝心事。
中远船厂提供的盒饭很丰盛,都是从“老兵快餐”订的,但韩渝、小鱼和一直没开口的朱宝根吃着都不香。
江边冷,吃完饭搭乘海事局的车赶到琅山。
海关缉私码头竣工了。
说是码头,其实是一座伸到江里的钢筋混凝土栈桥,栈桥尽头系泊了一条平板驳船,即将退役的海关08艇就靠泊在驳船边上。
朱大姐正准备去平板驳船上看看,这个伸入江里五十多米的码头会不会影响航行安全,手机突然响了。
外面风大,说话听不清。
她回到车里接听。
韩渝和韩向柠在外面等了大约十分钟,朱大姐钻出轿车苦笑道:“咸鱼,柠柠,刘处说姑州交通局的领导帮着打过招呼,让你爸或你哥下午去检查站交三百块钱罚款。”
明明是那些混蛋不对,反而要求人说情,甚至还要交罚款,这算什么事?
韩渝哭笑不得地问:“然后呢。”
“然后把证书领回去,早点把煤帮货主运到兴长。”
朱大姐一样觉得这事太过荒唐,可一时半会儿间真拿那些害群之马没更好的办法,想想又苦笑着补充道:“让你爸放心大胆的把船开走,返程路过无江的时候应该不会再被罚了。”
韩渝禁不住问:“我还要谢谢他们,甚至欠他们的人情?”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如果你觉得委屈,就跟你师父当年给陵海航运公司船队护航时那样,带几个人去无江给那几个混蛋点颜色瞧瞧。”
“谢谢朱姐。”
“那条线不能跑,跟你爸好好说说,以后别跑那条线了,运费再高也别跑。”
“明白。”
居然要跟一帮知法犯法的害群之马低头,朱大姐一样憋屈,不想再看海关缉私码头了,借口家里有事乘车回市区。
韩渝两口子目送走朱大姐,带着小涵涵沿着山路来到老葛和师娘暂居的小别墅。
没想到他们这儿挺热闹。
冯局坐在阳光房里跟老葛一边喝茶一边下棋。
冯局的爱人姚阿姨正跟师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们见小涵涵来了别提多高兴……
韩渝跟姚阿姨、师娘打了个招呼,走进阳光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咸鱼,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我家船的事?”
“嗯。”老葛下了一步棋,感叹道:“人走茶凉,这话一点都不假。无江交通局的老局长很热心也很帮忙,可他已经退休好几年了,现在的局长不是很给他面子,说到最后让你爸去交三百元罚款。”
韩渝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三百块钱不多,但这件事有点让人想不通。”
“不只是你想不通,那位老局长一样想不通甚至看不惯。可他都退休了,说话没人听,看不惯也没用。”
“我家只要花三百块钱就能消灾,那些没关系的船主怎么办?”
“我是退居二线的人,就算没退居二线也管不了无江的事。”
你是教授级高工,并且是即将做爸爸的人,你怎么能撂挑子不管。
韩渝正暗暗腹诽,冯局抬头笑道:“咸鱼,如果你觉得这种现象不应该存在,那你就应该想想怎么收拾那帮无法无天的混蛋。”
老葛深以为然,竟摇头晃脑地唱起了歌:“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韩渝被逗乐了,不禁笑问道:“冯局,葛叔,你们希望我出手?”
“都被人家欺负到头上了,换作我,我受不了这窝囊气!”
“咸鱼,你是航运公司的子弟,航运公司现在还有不少人在跑船,估计也有人跑兴湖申线。如果你师父健在,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你们二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年纪大了,棱角都磨平了,没冲劲儿没闯劲儿,也只能看看热闹。”
“葛工,你马上都要再次做爸爸了,我看你的冲劲儿闯劲儿挺足!”
“冯局,当着孩子面说这些有意思吗?”
“不说也可以,但你至少要帮咸鱼支支招,不能让咸鱼就这么去冲去闯吧。”
“是啊葛叔,你至少要给我个锦囊妙计。”
“锦囊妙计没有,我只能给你提个醒。”
老葛放下棋子,意味深长地说:“咸鱼,你不是刚参加工作的愣头青,应该清楚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滨江跟人家又是兄弟市,确切地说我们滨江只是人家的小老弟,所以你别指望能在滨江得到什么支持。”
冯局暗叹口气,澹澹地说:“我估计海关、海事一样很难声援你。”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