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渝没急着去码头,给海关查验科关员李胜利、边检站参谋长李军和今晚在防救船大队值班的郭维涛分别打了个电话,就坐下来抱起小涵涵。
“爸爸,媛媛姐姐呢,我要跟媛媛姐姐玩。”
“媛媛姐姐去深正了。”
“深正在哪儿,我也要去。”
“深正离我们这儿很远很远,媛媛姐姐放暑假就会回来,到时候再跟媛媛姐姐一起玩。”
涵涵最喜欢跟许媛一起玩,从西川回来之后没见到许媛,真的很想念。
她扑闪着大眼睛,想想又说道:“我想去浔浔哥哥家,跟浔浔一起玩。”
小孩子就是好了,无忧无虑,只知道玩。
韩渝看着丈母娘帮她扎的小辫子,笑道:“浔浔哥哥要上学。”
“骗人,浔浔哥哥不上学。”
“浔浔哥哥是大朋友了,你是小朋友,小朋友不用上学,大朋友要上学。”
“浔浔哥哥在爷爷的船上玩,我想奶奶了,我也要去船上玩!”
小孩子最认真,谁也不能跟她说客气话,只要说了她会记在心上。
老爸老妈是说过要带她上船,她一直记在心上,很想去,觉得船上很好玩。可现在跟以前不一样,现在一家只有一个,并且现在的条件也不是以前所能比拟的,能不让孩子上船谁会让孩子上船?
老爸老妈想带涵涵上船很正常,毕竟涵涵是他们的孙女。
老丈人和丈母娘肯定不会同意,在他们看来上船很危险,万一涵涵掉江里怎么办?
韩渝看着女儿满是期待的样子,顿时头大了。
韩向柠很清楚公公婆婆真想把涵涵带上船玩几天,但在公公婆婆看来很正常的事,对老爸老妈而言简直是天大的事,毕竟他们不是船民,连忙道:“你就知道玩。去西川都把心玩野了,从明天开始要好好学习,你下半年就要上幼儿园了!”
“我不上幼儿园,幼儿园不好玩。”涵涵整个一小公主,这个家里就没她害怕的人,躲在爸爸怀里跟妈妈做鬼脸。
向帆被逗乐了,抱过她笑道:“小朋友都要上幼儿园,幼儿园里有好多小朋友一起玩,上幼儿园很好玩的。”
“我不喜欢上学。”
“不上学做什么。”
“我在家里玩。”
“好好好,我们先去洗,洗好了睡觉,明天去干休所跟橙橙玩。”
“妈,你就知道惯着她!”
“孩子小,懂什么呀,你们忙你们的。”
向帆是有了孙女就不想搭理女儿,抱着小涵涵去了洗手间。
韩工不想被女儿埋怨太溺爱,微微笑了笑,起身走进卧室。
韩向柠有点小郁闷,抬头道:“妈,涵涵下半年都要上幼儿园了,让她自个儿睡,又不是没房间。”
“她一个人睡害怕。”向帆探出头,说道:“她睡相又不好,喜欢蹬被子,万一把被子蹬掉着凉了怎么办。”
涵涵小时候是奶奶带的,一直跟奶奶睡。
后来又她外婆带,一直跟外公外婆睡,不但涵涵习惯了,她外婆也习惯了,现在让她一个人睡,她肯定不愿意,甚至连她外婆都不愿意。
清官难断家务事。
韩渝不想被殃及池鱼,也赶紧起身去了次卧。
韩向柠见他们都跑了,吃完涵涵吃剩下的半个苹果,走进次卧问:“三儿,你不去查走私?”
“有些事是急不来的,你们海事执法要讲程序,我们缉私一样要讲程序。”
“今晚不用熬夜?”
“不用,明天一早去江上查验。”
“你不怕货轮走了?”
“我打听电话问过,那条货轮不是直接去香港,还要靠东海外高桥码头装货。外高桥码头没那么多泊位,就算明天下午能赶到吴淞口,估计也要在吴淞口外的锚地等。”
“所以你联系‘一点红’,让他们明天一起去江上检查?”
“一点红”是边检站参谋长李军的绰号,这个绰号来自抗洪抢险回来之后的一篇新闻报道。
当时市里举行庆功大游行,别人都穿橄榄绿,都佩戴陆军预备役官兵的军衔,就他一个人穿武警制服,佩戴红色的武警领花。
《滨江日报》记者不但抓拍了一张照片,还找他做了一个专访,发了一篇题为《万绿丛中有一点红》的新闻。从那之后,陵海预备役营的官兵都叫他“一点红”。
韩渝觉得这个绰号很搞笑,故作严肃的提醒:“人家现在是参谋长,对参谋长要尊重。”
“你还是正团级的大队长呢,比他高半级。”
“我这个正团级的大队长跟人家没法儿比,人家如果转业到地方,就算安置不上副处实职,也能享受副处级干部待遇。”
韩渝笑了笑,回到原来的话题:“而且我们办桉讲究的是证据,办的桉件要经得起推敲。所以我让李胜利联系报关行了,通知报关员明天一早跟我们登船查验。”
“报关员登船要经过边检批准。”
“边检批准是小事,主要是必须有人见证。”
“那明天究竟是海关查验还是你们走私犯罪侦查支局检查?”
“当然是海关查验,我们是公安,不能光凭怀疑就登船检查,更不可能光凭怀疑就立桉侦查。”
韩渝有点困,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想想又呵欠连天地说:“侦查科一时半会儿打不开局面,就是因为立法滞后,很多关系没理顺,搞得我们支局跟地方公安侦办假冒伪劣等够得上追究刑事责任的桉件一样放不开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