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渝追问道:“有没有排查出头绪?”
“韩局,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就在一个小时前,云灌公安局同行调查发现嫌疑人很可能躲在他姐夫家。柳贵祥和陈明已经赶过去了,只要嫌疑人露头就抓捕。”
“只去两个人?”
“不止,一个月前刚分到我们支队的见习民警小顾也去了,加上驾驶员老吴,一共去了四个人。”
“这么说现在就等柳贵祥的消息?”
蒋有为正准备开口,韩渝的手机突然响了。
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竟是鱼局打来了!
韩渝乐了,连忙摁下通话键:“余市长,我韩渝啊,你工作那么忙,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的?”
余向前正在去市委开会的路上,看着车外的街景笑问道:“咸鱼,你现在是刑侦副局长,怎么对你们分局的刑事案件不上心?”
“我出差回来没几天,今天刚上班。”
“这么说你不了解情况?”
“刚知道辖区发生了一起重大刑事案件,嫌疑人好像是你们那边的。”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刚接到汇报,你们要抓的嫌疑人露头了!那小子不是躲在他姐夫家,而是躲在一个初中同学那儿。他那个同学在市区开了一家汽修厂,他这会儿正在汽修厂里帮着干活。”
“太好了,谢谢鱼局!”
“用不着谢,我已经让刑侦支队安排侦查员过去了,也让人通知了小柳。”
跟鱼局确实用不着谢,韩渝想了想,紧锁着眉头说:“鱼局,被嫌疑人打落水的船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能早被冲到海里去了,案发到现在十二天,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到底能不能认定落水船员死亡,这个案子究竟算不算命案,我不是很懂。”
你小子只会修船开船搞搞消防,不懂这些很正常。
再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样样精通。
余向前不认为韩渝这个刑侦副局长不称职,耐心地解释道:“首先在法律上,一个人无论失踪多长时间,法律都不会规定其死亡。只有下落不明满四年,或因为意外事故下落不明满两年,经有关机关证明该公民不可能生存的,民事责任有利害关系的人才可以申请宣告其死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水上消防支队刚因为火灾事故责任认定搞出那么大纰漏,韩渝不想因为这个案子再搞出大麻烦,跟同样有此担心的蒋有为对视了一眼,紧握着手机追问道:“具体到我们这个案子呢?”
“你们是不知道怎么移诉,毕竟人有没有死很重要,直接关系到案件定性。”
“是啊,我们现在头疼的就是这个。”
“你们这个案子跟一般命案不同,案件发生在江上,被害人落水是否有生还的可能?缺少被害人尸体这一直接证据,直接关系到接下来如何定罪量刑。”
余向前顿了顿,接着道:“云港这边的渔船比滨江多,类似案件在海上发生过,你们可以参照类似案例,缺少直接证据,就进行扎实的外围取证,从救援过程、案发时的外部环境、视野内环境等方面补充证据。结合一系列证据,推定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落水船员已无生还可能。”
韩渝低声问:“没有尸体,也能以故意杀人移诉?”
“能啊,但要全面取证,形成证据链条闭环。”
办这种案件有风险。
余向前不想韩渝在这个案子上栽跟头,沉思了片刻接着道:“但江上的情况跟海上的情况又不太一样,尤其长州水域,说是位于长江尾,但距真正的入海口还有几十公里,而且在案发水域下游不远处长江又分了叉。
航道、水流和潮汐的情况你比我了解,你可以根据这些因素进行分析,落水船员如果溺亡了,其尸体从案发水域被冲进大海需要多长时间。再请法医研究分析,尸体沉入江底会不会浮起来。
北支每天有多少船航经,南支主副航道每天有多少船舶,那些船员发现尸体的可能性又有多大?总之,不能排除落水船员没死,而是躲在岸上装死的可能性。”
必须承认,鱼局的话有一定道理。
上游有浮尸漂到滨江水域,甚至能漂上百公里,那是因为上游航经的船舶少,尸体漂在江上被航经船舶上的船员发现的可能性低。
滨江水域是长航运输最繁忙的水域,每天航经的大小船舶超过三千艘。
海事局组织过搜救,也就是说通知过航经的大小船舶留意江面,南支主副航道上那么多船,从滨江到东海这一路都没发现。北支航道的船虽然不多,但北支江面没那么宽,尸体只要浮上来,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
韩渝意识到不能轻易认定那个落水船员已死亡,凝重地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四种可能。”
“哪四种?”余向前问道。
“一是人没死,躲在岸上装死,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我们公安机关从重惩处将其打落水的嫌疑人;二是人死了,但尸体没被冲进大海,而是漂到了岸边,被水草缠住或被芦苇拦住了,这个季节水草和芦苇正是最茂盛的时候,真要是出现这种情况很难发现。”
“继续。”
“三是人死了,尸体浮上来被航经船舶的螺旋桨搅碎了,真要是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很难发现,是几乎发现不了。”
“最后一种可能呢?”
“那就是被冲进海里了,但相比前面三个可能性,被冲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