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的郡主既惊且惑:
分给循禧居的极品凌霄花茶,极为香醇可口,她竟一点没喝么?!
还有那凉拌的莼菜、补药里的鱼腥草、冰碗里的芦荟与杜梨,新近分的柿子与金丝瓜……件件俱是稀罕美味物事,这丫头也一点没沾么?!
曾经宫寒,如今,这些个寒性食物又是如此触手可及,哪怕每天用个一星半点,也不易有孕了……
心棠亦既惊且惑:
虽然……他们经常胡天胡地的,也没啥安全措施!可是……
她瞥了瞥上首这郡主婆婆这发黑的脸色,腹诽起来,
我可不是为了跟您老人家作对,或者急着给您程家添子嗣……
只是那些寒性食物,原本也不是喜欢的味道,何况,吃了那些,这姨妈驾到时那肚子可是疼得不得了!……
饶是莫家家学有限,也请不起医师授学,姑娘们都不懂医道……来自汤家的宫嬷嬷她们还不懂得么?!……何况,在青州那几年,长日漫漫,这《黄帝内经》好歹也翻了几次好哇……
想着想着,念头一转,心棠不由得叹了口气,抑郁了起来,
……是不是意味着,咱们想跑也跑不掉了!
她伸手摸了摸尚还十分平的肚子,一点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咳,你个兔崽子真的在么?
都怪你这个兔崽子!
半响,屋中也一片寂静,几位医婆面面相觑,饶是头脑里再混乱,襄南郡主也咬了咬牙,吐出一句,“这,可是,喜事……传话下去,赏……”
赵氏大惊失色之后,脸也硬得抽筋,嘴唇翕动,一串串挡不住地往外涌:我呸!你丫丫个我呸呸呸!……
不晓得又被身畔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师太瞄见,一边低着头对对手指,一边惊叹,这王府的亲戚,到底家学渊博,这位夫人,念的是什么经啊?!
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赵氏觑了觑郡主的脸色,倒也有少许心安,于是,冷哼道,“想是咱们郡主诚心祈福,感动上苍,饶是那外甥女这八字,亦有了胎!你可得好好养着,可别不小心半路又……辜负了她老人家的心意!”
她一边说着,竟意味深长地笑了出来,身畔的丫鬟不禁在一旁发毛!
赵氏想了想,又让小丫鬟暗暗给李希乔报信,化压力为动力:
这次你丫总要给老娘好好养胎了吧,好歹先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
心棠一旁发怔,也不搭话。此时,只见程裕易急匆匆踏了进来,奇怪的是,身后也跟了一位师太,他神色疲惫焦虑,正待开口,却见气氛十分之诡异:亲娘脸色半黑半青,前所未见,而自己的老婆在一边发怔得厉害……
只有坐在一畔早无人注意的慧真师太两眼放光:
小师叔嘿!好久不见!您也来赚外快!只是怕也要白跑一趟了!早没咱俩什么事了!……您要是也觉得无聊,要不咱俩人,玩翻花绳呗!
……
这厢,襄南郡主看到儿子,一股子怒气更是掩也掩不住,不待他开口,一甩袖子,差点蹭掉一个杯子,直接喝了一句,
“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她咽下一个“滚”字,“回去养胎!”
听到“养胎”二字的程裕易愣了一愣,眯着狭长的眼,表情古怪起来,弯腰给他那气疯的老娘行了个礼,拉起心棠,十分听话地,直接迈出了门!
心棠任他拖着手,还在发怔:
排除这兔崽子之事,按照预先排好的剧情,今天上午,咱不是应该顺着竿子,直接走嘛!
怎么临到跟前,自己竟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呢!
按照那佛洛依德大爷的理论,是不是,这留下来,才是俺的本意呢……
她垂着脑袋,有气无力,也不抬头看他,只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力度……于是,打了个“哈欠”,加快了脚步:
可怜见的,不知道今儿这王府内,又要碎掉多少碗碟杯盘……
进了循禧居的院子,早收到消息的下人们忙过来磕头贺喜,却见:
世子妃懒怠沮丧,面上毫无喜气;
而世子爷则更诡异了!他时不时抬头对着天空无声而笑,是不是又眉头紧蹙,情状十分惊悚……
青橘姑娘又哭了出来,姑爷果然对姑娘不上心!……
程裕易心中只翻腾得厉害!
想起三弟知晓自己媳妇有孕时,脸上的红晕,还有那眉梢上的喜色可是三天未褪……当时他觉得三弟一向感性,若是他,“抱孙不抱儿”,定不会如此……
孰知,到了这一天……
说实话,虽然一直奋力耕耘,一方面也是因为此举最能和平解决母亲欲为之事……倒没认真想过子嗣的问题……孰知,自己居然真的也要当爹了!
不知道为什么,激动之余,想起了幼年许多事,还想起了成亲前的风波,心中隐隐发酸……
只不过,这种酸,亦十分缱绻温柔,竟是他有过的,最好的心情!
等遣散了下人们,心棠准备上床缓一缓……那啥,今天强度太大……老娘需要消化!
孰知在院子里绕了几圈的二哥,却径直奔进来,牢牢将她抱在怀里,也不言语,心棠先是一愣,慢慢地也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就这样吧!她心想。
心棠一觉醒来,已傍晚时分。
襄南郡主似是挣扎了一番,终于拿定了主意,并且雷厉风行!身边的那几个大丫鬟,一bō_bō地往循禧居传着话!
“郡主体恤二少奶奶有孕,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