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撤军之前,他还得先让这些中山豪强们将兵交出来。
当卢植思考结束回到中庭的宴会时,宴会已经准备好了。但这会在场的这些豪强们却没有了前几日的放松,这会纷纷交头接耳。
很显然,盖彤兵败新市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所以这一次的宴会很显然就多了几分不同,这些豪强们纷纷期待着卢植对此做出一番解释或者鼓舞。
而卢植自然没有让这些人失望,不断强调着要保卫中山的决心,也号召豪强们一起组织起来,守卫乡梓。
卢植告诉众人,现在非是为谁而战,而是为自己而战。此战失败他还能撤回幽州,但你们这些中山衣冠们呢?难道也要丢弃祖先的坟茔和他一起去幽州吹风吗?
中山豪强们这会已经被鼓动起来,他们纷纷赞同卢植的看法,是时候摒弃前嫌,和那些卑劣的泰山贼拼了。
中山豪强中实力最强的一个群体是汉室诸刘。他们为安国刘氏、魏昌刘氏、望都刘氏、蒲阴刘氏,他们皆是中山靖王之后。
这些累世扎根在中山的王族在当地有着巨大的能量。此刻生死存亡之际,他们并不缺乏决战的勇气和魄力。
其中四刘的翘楚人接刘质就主动请缨,要求带兵去中山西南边的要地定亭驻守,在那里与泰山贼子一较高下。
卢植一点没有反对,还鼓励刘质眼光独到,知道定亭是一交通要地,可为卢奴之门户。
于是他让刘质集合中山豪强之兵先一步前去定亭,他则在后方为其调度兵力。
刘质得了兵权后,又对卢植请求将驻扎在安熹一带的河间骑军调发给他。
这下子卢植为难了。
实际上他之前都有点忘记了这一波河间骑兵。现在刘质突然当堂索要才让他想起这事,这波骑兵是他南下的时候,令河间国援助的偏兵。
之前他倒无所谓,但现在他倒有点舍不得。虽然没见过这批骑军,不清楚这些人的战斗力,但骑兵毕竟是骑兵,永远不嫌少。
但卢植又不能表现的吝啬,刚刚中山豪强表现得那么“慷慨解囊”,他反不能小气了。
于是卢植点头同意,将河间骑军五百骑拨刘质麾下。
就这样,刘质心满意足的带着三千拼凑出的豪强步卒们赶往了定亭,并在那里等候那五百河间骑兵。
而等到这场匆匆的宴会终于结束后,卢植也开始了对驻扎在其他地方的营头下令聚兵。
他到底还是决定要和泰山贼先打一仗,不论后续他有什么计划,一切的前提是镇北军依旧还能有拔刀指向泰山贼的勇气。
如果面对泰山贼皆望风北逃,那军心士气就不要提了。
但即便卢植再有心要打,他也得先老老实实将散在外面的各营聚回来。
说实话,这并不容易。
但卢植的镇北军有一个地方非常出色,那就是对于麾下各营头的通令非常高效。
这得益于卢植有一支精明强干的令兵。
卢植作为北地大儒,他的门生子弟可以几达千人。这些人很多都是北地军功豪族子弟,本就精于骑射,在文章、表达和人脉上天然就有优势。
他们渴望军功,又愿意追随其师,所以多有投奔镇北军。而卢植也专门将这些人聚为一营,号为“君子营”。
寻常军令,卢植只需要口述,然后由参记撰写,之后由帐下扈兵传递。这些人口齿清晰,又讲乡音,所以到了各部后,还要负责传达各部营将的回令。
不过军中将领多桀骜,紧急时刻,普通扈兵的口令并不能使得这些悍将信服,所以这时候就需要卢植的帐下君子营的吏士去传递军情。
此刻卢植去调发各部的令兵就是这些君子营吏士。
他们每人带着三匹快马,手持符节和令书,以一个时辰行二十里的速度疾驰。
很显然,卢植也想尽快集结军队,然后南下支援刘质,所以一上来就用君子营。
……
郦恩此时带着三匹北地骏马,飞奔在直道上。一路上,畅通无阻。
他出自范阳郦氏,据说祖上郦食其之后。但到底是真的假的,他郦恩自己也不清楚。但即便真的在族谱上曾见过这位老祖的名字,但仍旧不能改变郦恩之家寒门的事实。
实际上,郦恩的父亲是非常出名的,是北地有名的音律家,叫郦炎。其父后来迁族到了涿县,郦恩已因此拜入了卢植门下。
但很快,郦恩的父亲就因事死在狱中。郦恩的局面就开始惨淡起来。
卢植的门下三教九流都有,但在内门中却上下分明,就是看背景跟脚和学问。而郦恩什么都没有,其地位可想而知。
所以,这一次传令,任务最苦的也是他郦恩。
他要带着军令奔向驻扎在北面唐县的韦端校尉。
步兵校尉韦端所部两千人,是距离卢植中军最远的一部。为了不失期,郦恩只能换马不换人,连日兼行。
至于夜里跑马,他郦恩还不敢。要是一脚踩空,在这个地方,死了都没人知道。
于是,将大腿根都磨出血后,郦恩终于入到了韦端大营。
当郦恩第一次见到韦端的时候,就被这个充满威严的将领给折服了。
而韦端看了一眼郦恩袴子带血,也赞赏的颔首,随后就接过了郦恩手里的军令。
就在郦恩觉得韦端会马上下令出兵的时候,却听韦端道:
“本校尉知道了,你路上奔波也是辛苦,到隔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