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总是这样,从先时的蒙蒙细雨,人也不在意,然后陡然间就开始变大,大到人都来不及反应。
而现在,在太平山脚下,雨越下越大。
而双方因为都犬牙交错在一起,即便雨下大了也撤不下来了。
太平山壁垒内的黄巾兵实际上战力并不弱,他们皆是历次大战中残留的精华,现在又有效死心,更是战意十足。
但他们对面的袁氏兵也确实是地道的强兵。
和大部分军旅不同,这支主攻兵大部分都是刀楯兵,而刀楯兵在哪个年代,哪个军队中,都是当之无愧的精兵。
原因也不复杂,就是因为想要掌握双手使用器械是有一定难度的,这并不是那些征召的丁余能做到的,都是需要一定时间训练的。
现在,有了各家武士的支持,袁绍就掌握着这样一支这样的精兵,本可以傲视群雄。
但谁成想,袁绍的这些精兵这会却在和黄巾兵在泥地里打滚。黄巾兵拉不开弓箭,袁氏兵也握不住刀楯,双方用着最原始的武器,用牙齿用石头残忍的杀死着各自的敌人。
战事异常残酷。
而这个时候,文丑上来了。
他并没有用自己惯用的铁槊,而是简简单单拿了一个铁骨朵,然后浑身穿着铁甲杀上来的。
一脚踩在一片水塘,在溅起一阵血水的同时,文丑的骨朵挥动了,黝黑粗粝的铁骨朵带着无匹的巨力划过水幕,然后砸在了一个黄巾兵的额头上。
那人的头就像一个西瓜爆开,红的白的混在一起溅射出去。然后整个战场就好像被加速了一样。
文丑带着铁甲兵就如一根锥子一样插进了人潮中。不论前面是谁在阻挡,文丑统统就是一锤。一锤之下血白四溅,一锤之下众生平等。
在连连锤杀了几个黄巾军小帅后,其各军的指挥系统陷入到了半瘫痪的状态,再加上雨越下越大,黄巾军士气可见的就衰落了下去。
随着诸面杏黄旗偃倒,越来越多的黄巾军开始扛不住往山上溃退。
但即便是这样,依旧有忠于职守的太平道吏在努力约束着队伍,他们在轰隆嘈杂的战场上大声疾呼,振奋士气。
也是这个时候,山坡上一直候着的龚都再忍不住对刘辟低吼:
“还要再等到什么时候,下面的弟兄在哀嚎,我们杀下去吧。”
刘辟本能的就要拒绝,但他看到龚都赤红的双眼,最后还是同意了。
于是,龚都发狂,面对着密林内的一众黄巾力士,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扎紧额头上的黄巾带,怒吼一声:
“黄巾力士,出阵!”
而近千人的黄巾力士,人人披铁甲,手持长刀,嘴里念唱着《太平经》,义无反顾随着龚都滚滚而下。
随着龚都不停呼和,开始调度这千人黄巾力士去战线的各个方向,最后带着四个百人队直接朝着文丑所在的位置杀去。
为什么龚都他能精准的找到文丑的位置呢?
只要看看那雨幕下便是白茫茫的精甲,就知道敌军的精锐在哪里。
而龚都一旦确定了文丑的位置,几乎放弃了阵型,所部以最快速度向这里推进。而一路上,这些黄巾力士不断呼和,沿路的黄巾兵纷纷避让,同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尔后,这支黄巾力士军就如同一个凿子,凿在了文丑的侧翼。
受到龚都这一击,这支袁兵的阵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侧翼塌了一层,然后就如融化的雪一般,消失在了战场。
而龚都从这侧翼凿入后,并不停留,直接从后方截断了文丑一军的归路。在后面的袁氏甲兵被杀的懵了,然后在相互推搡间溃退向后。
这个时候,原先被龚都调度到左右两翼的黄巾力士也已经凿透了敌阵,就在这后方开始汇合。
于是,文丑一部就被这千人黄巾力士给截断了退路了。
一开始文丑还在奋击,但随着两侧的呼号和后方的混乱,他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个时候他再想撤退就已经晚了,他折头看到后方密密麻麻的黄巾头,手汗直冒,险些都拿不住铁骨朵。
此刻,这个本多是棱角的铁骨朵到处沾的血迹和白浆,越来越滑不溜手,于是文丑也索性将铁骨朵给扔了,从地上捡起了一把环首刀。
想了想,文丑又感觉不放心,又捡起了一根长矛,然后清点了一下还依旧随在他身边的甲士,就剩十六人。
文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着这十六人继续向前,目标直指此壁垒的黄巾渠帅和他身后的那面大纛。
既然退路已断,那我文丑就向前杀个对穿。
不过想法归想法,真的靠包括文丑在内的十七人就想完成斩将夺旗的任务未免有点幻想。
所以文丑稍微调整了一下,决定从一面已经塌掉的空隙,渗透进壁垒。
雨越下越大,营地内开始弥漫着水雾,视野越来越不清楚。文丑和十五名甲兵小心翼翼的贴着营地的内侧走,努力不发出声响来。
握着长矛,文丑屏住呼吸,穿行一个又一个帐落,里面都没有什么人,显然是都已经被派到了第一线了。
这个时候,文丑听到了一阵嘈杂声,然后从一个角落转出,他就看到在他正前面,将将有五十多人站在一个天幕下。
那个天幕是扎在四根巨大原木上的杏黄色的帐篷,里面那些披甲军和那面大纛无不表示,眼前这些人正是文丑要找的。
此时,对面的黄巾军将们也看到了文丑他们,这些人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