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许一会就要报给我呢?”
田乾真知道,安禄山虽然时常喜欢说些天真言语,其实大事上并不糊涂,因此,径直道:“臣有策,可将计就计,歼灭薛白!”
“阿史那承庆已经在领兵回来的路上了,范阳骁骑一到,薛白自然死路一条,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安禄山狠狠赌咒发誓,之后又想到城中人心浮动,万一再出些别的变故,遂问道:“阿浩有何妙计?不是妙计,我可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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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卢弈的箱子了吗?”
严庄出了紫微宫,第一件事便是向手下人询问此事。
然而,得到的回答却让他很讶异。
“没有。”
“怎么会?”严庄道,“卢宅、御史台都找过了?”
“都找过了,那口箱子此前应该是放在御史台。据说,卢弈死前还在看里面的书卷。”
严庄想了想,道:“我记得,卢弈的儿子,名叫卢杞吧?可是他带走了?”
“应该不是,小人询问过捉拿卢弈的兵士,说是破城当日确实是看到了那口箱子,见里面都是书籍,他们碰都懒得碰一下。哦,卢弈就缚之前,还把手里的那一卷放了进去。”
“也就是说,我们入城之时,那一箱书还好好地摆在那?”
“是。”
“既如此,还能到何处去?”
“小人不知。”
“让你查!”
看似一桩小事,严庄却意识到事态十分严重。若是大燕朝堂中的哪个文臣拿走了那份治国之策,很可能又会全倒向薛白。
可会是谁呢?
张通儒?平冽?此二人以往便与薛白相识,很有嫌疑。只是他们如今跟着安庆绪去攻潼关了,当无法将那么一大箱书籍带走,可查一查他们的府邸。
另外,颜春卿带入洛阳的炸药在何处呢?
严庄转过头,望了一眼那高高的明堂,举步往那边走去。
紫微宫是前朝后寝的格局,明堂处于前朝,相当于长安的皇城,乃是处理国策之所在。武则天时期,甚至容允百姓入内参观。
为了给安禄山筹办登基大典,如今它正在日夜赶工进行修缮,增设神位。
“把工匠全都拿下!”
“喏!”
捉拿工匠之事十分顺利,并没有人反抗,严庄先是查看了所有的物料,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其后带人进入其中仔细查看,依旧未有异样。
末了,他把目光锁定了龙椅,愣了许久,直到身后有人唤了他一声。
“严相。”
严庄转过头,见是李猪儿过来了,遂点了点头。
两人并不算熟悉,但因为都挨过安禄山的鞭子,彼此之间隐隐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龙椅圣人已经命人排查过了,并没有发现炸药。”李猪儿道,“整个明堂都是,带了十多只猎犬细细闻过,一点儿刺鼻的气味也没有。”
“那就好。”
“还有一事。”李猪儿道,“既然李遐周是个假高人,圣人不愿等到元月初一再登基,想要更早些。”
严庄沉吟道:“那也不宜在唐军攻城之际登基,待歼灭薛白如何?”
“便知严相会这般说,圣人让奴婢转告严相,很快便能歼灭薛白。”
“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严庄依旧检查了明堂,还是没发现异常,他遂站在最高处,等了没多久,见到一轮金日从流向天外的洛水上缓缓升起。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却不能结束忙碌,转身去审问李遐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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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动刑,贫道招便是了。”
李遐周才被绑到刑架上,已然换了一副神情,脸上甚至浮起了亲切的笑容。
严庄道:“用了刑,能助伱想到更多,招得更快。”
“我会造火药。”李遐周依旧在笑,眼底里的笑意却不像是在讨好,似有一丝丝的得意。
“慢着。”
严庄还是抬手,停止了用刑,道:“先招。”
“当年我骗了长安的昏君之后,确实是被薛白那小子给拿下了,他看中了我炼丹的本事,手里捏着我的罪证,说我若不为他效命便是死罪,没奈何,只好为他做事。”
李遐周招得很痛快,又道:“等到范阳军杀到,颜春卿便带我到了洛阳,欲让我布置火药,助高仙芝守城。可才见到高仙芝,没多久洛阳便发生了兵变,没得到赏赐的士卒杀人开城门。我遂趁乱脱身,离开了颜春卿,可这老胳膊老腿逃得慢,范阳大军已经入城了。恰好,我在道边见达奚珣为新君引路,因过去与他是旧识,便找上了他,让他为我引见。”
“莫总说没用的。”严庄倦怠地冷笑了一声,道:“我要知道,你们带进洛阳的炸药在哪。”
“若我未记错,高仙芝运往陕郡了。”
“他未将它们留在洛阳以便突袭?”
李遐周道:“炸药留下,必须有死士引燃。高仙芝孤身入洛阳募兵,岂会有人手布置?”
“他没有,薛白岂能没有?”严庄道:“比如说……你。”
“高仙芝得此利器,自是不愿轻易放手。于他而言,善用火器于黄河峡窄道,若能胜叛军主力,方为大功。”
“老家伙脸皮厚,不用刑是不会招了。”
“我知道的都可以说,还有首阳山的许多事你可想听?”李遐周道:“范阳大军渡黄河前,达奚盈盈曾亲自到首阳山,与殷亮谈及拥立太子一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