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素无法回答。
正如张月鹿有意自欺欺人一般,齐玄素也在一直回避这方面的思考。
他要沦为张月鹿的附庸吗?
将张月鹿的理想视作自己的理想,将张月鹿的追求视作自己的追求。彻底沦丧自我。
他到底在怕什么?
为什么怕张月鹿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不怕姚裴知道自己的身份?
说白了,他本就与姚裴泾渭分明,无所谓怕不怕。可他不想和张月鹿泾渭分明,却又没有信心改变张月鹿的世界,也没有信心能让两人什么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
自家人知自家事,齐玄素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假装不存在。
在这一点上,齐玄素和张月鹿倒是惊人的相似。
只是没想到被姚裴一眼看破,又一语道破。不过仔细一想,这也在情理之中,不知道情为何物,还谈什么忘情。
姚裴图穷匕见,诛心道:“表叔,看在我们同是姚家人的份上,你若是有朝一日被青霄道友一脚踹了,来找我,我给你介绍良配。青霄道友像块石头,打碎她很容易,雕琢她却很耗心力,可我们全真道的名门淑女就像泥巴,想圆就圆,想扁就扁,任凭揉搓。”
齐玄素脸色一沉:“这样的名门淑女,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姚裴不置可否,转而问道:“齐道友,还有什么事情吗?”
齐玄素道:“没有了。”
姚裴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齐玄素,继续望着水池发呆。
其实姚裴并非在发呆,而是在运转“天算”,只是看上去很像发呆,当初齐玄素和张月鹿第一次见到姚裴时,她就是这个状态。
一个修炼“太上忘情经”之人就是这般,在许多时候就像一个机关人。先前激战,或者面对其他特殊情况,还能多少感受到姚裴的情绪波动,此时却是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相较于短暂的清醒,已经是睡得沉了。
齐玄素没了说话的兴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