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曹昂表现的很刚,但背地里还是书信一封,让人送往邺城,以极其卑微的口吻向老丈人解释了收留赵浮等人的事情。
不是曹昂天生愿低头,而是争霸大战开启,曹昂、曹操父子与南面袁术存在地盘之争,战争无可避免,这个时候,就非得稳住袁绍不可。
当然已经吞下的赵浮等万余人马,属于既得利益,曹昂再是低头,也不会放弃,否则人心就失去了。
君不见当年北宋失燕云降将之心,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张觉事件”。
至于袁绍,虽深恨赵浮,可新取冀州,北面是因为袁绍被盟而翻脸的公孙瓒,身侧是黑山黄巾,南面是与他关系不睦的刘岱,所处环境并不算好,因此也只得吃了这个亏,压下此事不提。
但无论是曹昂还是袁绍,都知道此事不算完。
曹昂待在广县,一刻也不得闲,就在这时,从都昌赶来兴师问罪的孔融也到了。
听到孔融来见,曹昂不得不感叹荀攸对其了解之深。曹昂本不准备见孔融的,但转念一想,孔融此人,名气巨大,无论是政坛还是文坛,皆颇具影响力,若是不见此人,搞不好传出去,便是自己的不是。
于是曹昂让人将孔融请进,陪同曹昂的是荀攸、陈琳、郝光、郑益、孔乂五人,俱是一时名士。
其中郑益是郑玄的儿子,与曹昂是师兄弟,被曹昂征辟。
这几人无论身份、声望,都是能对得上孔融之人。
如曹昂所料一般,孔融果然是来势汹汹,似喷吐之怒火,又如沸腾之热油。见到曹昂,也不行礼,而是直接入席。
对于孔融的无礼,曹昂并不在意。
“孔公不去长安朝廷上任,如何有时间前来广县?”
听到此事,孔融的怒火再压制不住,厉声斥道:“曹昂,你这区区孺子,有何资格上表请废北海国,又有何资格,免去我的北海国相一职?”
孔融越愤怒,曹昂便越平静。
待孔融说完,曹昂说道:“我乃大汉录尚书事,先帝亲授的辅弼重臣,今天子年幼,我领辅政之任,上表天子论事,有何不可?
北海康王去世,无子嗣传继,我依循旧例,请除其国,如何不妥?
至于免去孔少府的北海国相之职,更是无稽之谈。北海国除,自无国相,我表你为少府之职,九卿之一,乃是益增,何来免官之说?”
曹昂表孔融为少府,肯定是打击报复,但曹昂无论是程序还是理由,却都是无可指摘的。孔融在这上面纠缠,只能是白费功夫。
孔融被曹昂驳了一个哑口无言,很快反应过来。
孔融素有急智,又擅长斗争,立刻便又说道:“你曹子修说得冠冕弹劾,可掩盖不了你的内心,谁人不知昔日董卓废立,我每因对答,辄有匡正之言,多忤卓旨,因此为其所恶。
你表我为少府,是欲用董卓之刀杀我乎?”
孔融这话说得,便有些诛心之论了,在场之人听了,无不变色。
陈琳更是说道:“孔文举,你要慎言!”
曹昂也没想到孔融这么莽,甚至不讲政治规矩。
有些官场潜规则,能做不能说。
此时曹昂对孔融的厌恶也达到极点了,不仅仅是旧仇,而是因为若让孔融坐实了自己是打击报复,名声就要污了。
这是要结死仇啊。
所以曹昂今日非得扒掉孔融这层虚伪的外皮,否则丢的就是自己的面皮。
“孔文举,我给你面子,你不给自己面子啊!”
曹昂看着孔融,面色严肃道:“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有匡正之言,多忤卓旨’,那你告诉我,为何董卓为司空之后,征你为司空掾属,授北军中候。
你不会不知道北军中候,权重一时,非亲信不得认。
你在职三天,便转任虎贲中郎将,又转任议郎,再授北海国相。
这北海国十八县十六万户,是青州第一大郡。
而你孔文举从一个无官无职之人,到两千石的高官,所用不过数月。我倒是不清楚,董卓什么时候这么识大体,举贤不避仇了。”
“你!”
曹昂掐到了孔融的卵子,顿时激怒了孔融。
“曹昂小贼,你用心险恶!”
“孔文举,我说的哪一句话不是真的?”
曹昂不待孔融说话,便又说道:“你问我为什么不让你做北海郡的太守,咱就说说你孔融到北海国之后,做了什么?
你孔融镇北海,贼害忠良,放纵不仁,昏悖狂乱,命不可知,一无可取之处。
单说这北海郡的黄巾乱贼,天下为最,乱匪更是多为牛毛。你身为国相,上不能守御国土,清剿贼寇,下不能安定百姓,恢复生产,短短两年间,两丧国都,以致地方糜烂,社稷倒悬,百姓民不聊生,可谓是名实相悖,为害一方,你孔文举有何面目做这个北海国相。
再说你所用之人,好奇取异,皆轻剽之才。所招募者,无非轻侠无赖、亡命奸臧,却以为羽翼。凡凶辩小才,便信为腹心;清隽之士,备在坐席,以致士族之心不附,民心动荡。
再说你治理北海,昏庸无道,行事悖乱,张磔网罗,其自理甚疏。租赋少稽,一朝杀五部督邮。奸民污吏,猾乱朝市,亦不能治。
你孔文举,治政不行,用人不行,剿匪亦不行,不过一冢中枯骨,一无是处,装什么忧国忘家者。”
“啊!”
曹昂所言,或许太过毒辣,完全剥了孔融的脸皮,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