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兵败的消息传到阴陵,袁术便知道大势已去,无可挽回了。
自曹昂伐淮,先后数战,袁术是一败再败,手中军队尽丧,指着一群残兵败将,想挡住曹昂的百万雄师无异于痴人说梦。
于是袁术决定撤。
袁术这个人虽然平素里格外地傲娇,极重颜面,但与性命比起来,这脸面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不过徐州军三面对阴陵城保持着威逼的架势,若是想成功将军队带出去,也没有那么容易。
袁术要逃,但肯定要带走军队,这是他继续称王称霸的本钱。
袁术计划,各部从阴陵城南撤之后,一路向南,经濡须水南下丹阳郡。
淮南之地肯定是守不住,当前唯一的希望便是仰仗长江天险,收蛮夷之兵,割据江东,以图再起。
可计划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以现在的局势,袁绍逃不百里,便要为徐州军追上。
这时阎象便向袁术献上了“李代桃僵”的法子。
不得不说,阎象这虚虚实实地一招,的确是唬住了曹昂,为袁术争取到两三日的时间。
袁术诈降之后,便安排主力部队南撤,只留下李业、何夔二人守城。甚至为了给李业一个安慰,他直接任命其为九江郡太守。
李业很早就是袁术的属吏,而何夔是袁家姻亲。
不过何夔算不得袁术的部下。他避乱淮南,为袁术所征辟,可他看不上袁术,因此不就,为袁术扣留。
而何夔没有办法,只得做了一个客卿。
何夔平日里与李业交好,因此袁术留李业在阴陵时,何夔便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
袁术对李业还是颇为信任的,寄希望李业能多守阴陵一些日子,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袁术的想法是不错,但让部下给自己做个替死鬼,发光发热还要献出命去,很难说李业是什么心思。
自袁术军主力分批撤离阴陵之后,城中顿时一空。郡府门可罗雀,街上人迹稀少,整个城池也陷入一种不正常的死寂、灰败之中。
李业倒是很积极地组织防御,袁术只给他留了两干余人,虽然不多,但仰仗阴陵坚城,也能撑一天两天。
何夔见之,便问道:“子勋(李业字),左将军已去,你真的要死守阴陵,与大将军对抗到底吗?”
李业犹豫半天,这才说道:“主公有命,不敢不从。”
“此为必死之局面!”
李业沉默了。
李业如何不明白死守阴陵的风险,可是袁术将这件事交到他的头上,他若不从,则无法交代。
“我受左将军之大恩,今日只得以死相报。”
“那阴陵城中的百姓和将士呢?”
李业没有说话,看向何夔道:“叔龙(何夔字)何意?”
何夔也不再与李业绕圈子,而是颇为郑重地说道:“以阴陵城献大将军。”
李业听了,连忙摇头道:“不妥不妥,我今若是以阴陵城献,岂不是成了不忠不义之人?”
李业这个人,素来爱惜名声,在死亡与名声之间,他是宁愿死亡也不负名声的。
何夔知道李业的心思,也早有打算,便又说道:“子勋觉得,今日以两干残兵,阴陵孤城来对抗大将军,能挡几日?”
“最多两日!”
“那就挡两日!”
何夔斩钉截铁地说道。
“怎么就挡两日了?”
李业着实不明白何夔的意思。
何夔便解释道:“若徐州军顿兵城下,咱们就守两日。两日之后,以阴陵城献,如此也便不负左将军的重托。”
“我说两日,不过是守城的极限。以城中守军现在的士气,怕是用不了两日,就要城破了,何谈献城?”
“我自有办法,就看子勋是否同意。”
何夔一副成竹于胸的模样。
李业没什么好主意,心中倒是也有一丝对生的期望,便同意了何夔的建议,只是对此并不报太大希望。
没过两日,徐州军的骑兵从北而来,顿兵于城下。城中守军皆是战战兢兢,一副在劫难逃的样子。
李业见状,更是心中难安。
就凭这群人此番畏敌如虎的模样,只怕徐州军一开始攻城,他们就要直接倒戈投降了。
没等徐州军攻城,何夔便从城中而来,直接赶到了徐州军前锋军中。
指挥前锋军队的乃是韩当,听闻城中有人出使,浑不在意,便让人引到军前。
韩当骑在马上,而何夔站在马前,一高一低,极其分明,而又将双方的处境体现的一目了然。
“平白无故,来我军中,你可是来投降的?”
何夔对着韩当行了一礼,这才回道:“在下正是奉城中李太守之命,来向大将军投降的。”
“投降啊,那就让你们那个太守打开城门吧!”
这时何夔说道:“李太守是一定会投降的,只是李太守蒙左将军委托,留守阴陵,为报左将军恩情,希望能替左将军守城两日,以尽其忠,两日之后,李太守当打开城门,率领阖城官吏,向大将军投降。”
韩当听了,当即就笑了。
“怎的,使李代桃僵的计策上瘾了,还想玩这一出。”
韩当说着,突然将长矛架到何夔的肩上。
何夔并无畏惧,反而说道:“大将军素来仁义,若是将军能将此事告知大将军,我想大将军必然会理解李太守的。”
“我看你是找死!”
“将军难道要替大将军做这个决定,将军凭何认为,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