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在阳翟城外被困了数日,心中已经焦急难耐。于文聘来说,时间拖得越久,形势对他越不利。
若是徐州军主力攻入南阳郡,他哪怕是从颍川郡成功突围,也归路断绝,也只剩下覆灭的命运。
望着对面岿然不动的阳翟城,文聘满心地焦虑。他不住地在帐中来回踱步,希望能够安下心来,可最后却是越发焦虑。
很快斥候传来消息,徐州军一部向西开拔,这让文聘更加坐不住了。
诸将虽然也多有担忧者,并不解其意,文聘盯着徐州军的身影,却是说道:“徐州军的目的是三峰山。”
三峰山是阳翟城周边唯一的高地,也是文聘之前选定的屏障处。若是让徐州军占据此地,从容布置包围圈,那他们真的无路可逃了。
一时间诸将多心若死灰,连伊籍也感到绝望。
到了夜里,文聘突然召集诸将议事。眼看众人皆面色惶惶,文聘顿时大怒,训斥道:“虽然形势危急,但也不是真的山穷水尽,走投无路,诸位这般惶惶不可终日,那还打什么,我军直接投降算了。”
“中郎将慎言。”
伊籍也觉得军心着实不可用,但文聘之言,也确实不妥。
文聘没再多说,而是看向众人道:“今有一策,或可活命,但需要诸位勠力同心,共拯危局,若是诸位还有这份胆气,我等便奋力一搏,可诸位若是胆气已丧,那尔等各自退去便是。”
这时一将喊道:“进亦死,退亦死,倒不如拼命向前,至少还能拉个垫背的。”
许多人也纷纷表起了决心,诸将士气一时也高涨了许多。
文聘眼看众人还不至于真的烂到家,便对众人说道:“我这两日发现,徐州骑兵对我监视并不严密,而从昨日开始,这些骑兵更是退入城中。
既然如此,我军倒不如主动出击,放弃营寨,轻车简从,直奔三峰山。趁着三峰山上守军立足未稳之际,将其击破。
到那个时候,咱们不论是战还是撤,有三峰山作为屏障,仗便好打了不少。”
有部将听了,心存疑虑,立刻问道:“大将军,此策可行否?赶在敌援军到达之前拿下敌军守卫的三峰山,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是我军攻击不顺,阳翟城内的徐州骑兵又突然来援,便是腹背受敌的局面。”
文聘的目光扫过众人。
“我知道你们多有这种疑虑。可置之死地而后生,请问谁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让我军突围成功?”
文聘在军中威信并不低,于是众人当即准备,并于夜里拔营向西。
为了能够迷惑徐州军,也为了能轻车简从,尽快赶到三峰山,文聘下令丢弃一切不必要的物资,甚至连整个营寨也当作疑兵留给了对方。
到了夜里二更天,两万荆州军从营中出击。
文聘将军队一分为三,他自为主力,从正面进攻三峰山,而将领霍笃和刘匊则分领一部,从两翼配合攻山。
从荆州军营寨到三峰山,离得并不远,众人几乎是提着一口气,拼命前进,很快便赶到山下。
此时的波才也刚到三峰山,三军正在睡梦之中。
波才纵横十多年,算是一个老江湖了,平日里也颇为谨慎,可今日却有些松懈。在他看来,荆州军已经是笼中之鸟,大势已去,插翅难逃,不必太在意。
因为对荆州军的无视,波才部不仅防御工事未修建完成,更是连营寨栅栏也没立起来,整个大营几乎没有防御。
波才苦于三军奔波,让士兵尽早休息,也算是一种体恤。
不过波才失算了。
荆州军自到达山下,便发起全面进攻。三路大军齐发,几乎是不留余地。众人皆憋着一口气,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的郁气都发泄到对面敌军身上。
波才正在酣睡,听到外面乱起,立刻爬了起来,提剑就往帐外而去,正好遇到杨旻。
“子秋,怎么回事?”
“荆州军主力攻山,连破我军两道防线,已经向山顶袭来。”
三峰山土质松软,地势平坦,说是山,其实就是三个土山堆,自下往上进攻也不是太困难。而荆州军全都在营中酣睡,所谓的两道防线就是摆设。
波才听得此言,顿时大恼。
“不是左骁卫和李通二人共同监视荆州军吗?怎么让他们突然杀到三峰山?为何没能拦住他们?”
杨旻见波才发怒,立刻说道:“兄长,别说拦住,连示警都没有,定然是他们也无备。当务之急,是守住三峰山,等待援军合围荆州军。”
兄弟二人正商议着,又有护卫来报,荆州军已经突破第三道防线,直达大营之外。
杨旻听了,立刻说道:“敌军士气如虹,我军混乱不堪,这一仗怕是没法打了,不若向三峰山的中峰撤退。与咱们相比,文聘更没时间。现在阳翟城中,大将军应该发现了三峰山的战况,咱们只要撑过今夜,便是胜利。”
波才同意了杨旻之言,兄弟二人于是兵分两路,向西面的中峰撤退。
文聘敢打三峰山,自然是对此战做了足够的预判,他眼看波才要逃,立刻将本部一分为三,一部抢占敌军大营,两部紧随其后,咬住对方。
波才分出少量军队断后,主力拼命向中峰前进,可尚未抵达,又遇到了从侧面包围过来的霍笃所部。
波才也是被打得发懵,眼瞅着要被对方包围,只得往金沟方向撤退。
三峰山是一字排开、彼此孤立的三座山峰,中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