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年后,曹昂便留在汝南郡,安抚地方,准备南征。
正月初九,袁绍派来的使节抵达汝南郡,来使乃是冀州别驾田丰。
这让曹昂有些吃惊,倒不是田丰不合适,反而是太过合适。因为曹昂与田丰的历史关系颇为亲密,往常袁绍素来防着曹昂拉拢田丰,避免二人接触,没想到今日他这老泰山不知发了什么疯,却是让田丰送上门来了。
田丰是冀州州府名义上的二号人物,也只是名义上的。因为与曹昂昔日旧交,使得他并不如历史上受袁绍重视,反倒有些吉祥物的样子。
田丰的来意倒是不出曹昂所料,乃是为曹昂和刘表之间的战争调停的。
袁绍与刘表乃是盟友关系,碍于与曹昂的关系,不便支援,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曹昂覆灭了刘表。
袁绍很清楚,现在的曹昂已经是鲸吞之势,一旦让曹昂吞并荆州,下一个目标便是他。
只是遣使来调停这种手段,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曹昂为表对田丰的重视,亲自设宴接待,郭嘉负责作陪。宴席之上,田丰尚未开口,曹昂抢先说道:“刘表此人,身为荆州牧,本应该爰弼帝躬,以济时难,可是刘表却偏偏刚愎强忍,狼抗无上,作威作福,贼害良民,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才亲自平定祸患,以安人心。”
田丰虽然多智,却并不擅道:“大司马,刘景升绝非此等人,当是有误会,以致生出龌龊。”
曹昂未开口,这边郭嘉又言道:“刘表桀逆放恣,所为不轨,至乃郊祭天地,拟仪社稷,其昏僭恶极,罪不容诛。”
田丰听得曹昂、郭嘉二人之言,左一个“该杀”,右一个“当诛”,也是无语。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大司马,刘表好歹也是汉室宗亲,鲁恭王之后,哪怕有过,至于国体,宜且讳之。”
曹昂看向田丰道:“我家外舅是何意?”
田丰道:“大司马与刘荆州俱是国之干城,值此社稷动荡,奸佞执朝之时,大将军自然希望大司马与刘荆州能够勠力同心,共拯危局。”
曹昂低着头,也不说话,过了良久,方才说道:“外舅开口,元皓亲至,我本不应该拒绝,只是刘表蜂目已露,豺声已振,是要噬人的,今若不早处,只恐为其所噬。”
田丰立刻说道:“大司马且放心,大将军愿为刘表作保,今后刘表绝对不会再恶了大司马。”
“他刘表不是恶了我,乃是恶了天下人。”
田丰之言,明显有坑,曹昂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田丰一时语塞,其实他也觉得袁绍派他来劝说曹昂停止对刘表用兵,并无什么大意义。现在曹昂明显压着刘表打,曹昂怎么可能因为你袁绍几句话便放弃了整个荆州。
“大司马,刘表毕竟是当朝名士,又无恶行彰显,虽然大将军向荆州用兵,无可厚非,可毕竟容易为不明真相之人诟病。况且李傕、郭氾等国贼未除,社稷未安,此时大司马与刘表交战,着实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曹昂又是犹豫良久,方才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外舅与元皓都为刘表求情,我总不能驳了你们的面子。
他刘表虽然有大错,我也愿给他一个机会。只要刘表愿意前来汝南,亲自向我承认错误,我便对之前的事既往不咎,放他一马。”
田丰听得一愣。
曹昂这要求不算高,可又高的离谱。自天下出了张仪这么一个坑货之后,大家都怕落得楚怀王的下场,可没人敢亲自赴敌对之人的邀请。
刘表若是前来汝南,生死便是落到曹昂手中。曹昂或许不会杀了刘表,可若是将其囚禁,并非没可能。
田丰还想再说什么,被曹昂拦住。
“元皓,我知道你与我那外舅是好心,想着消弭两家的矛盾。可这场战争,总得有个对错,否则我与刘表打了这么久,岂不是师出无名,所以此事你不必再说,刘表若想休战,就非得亲来认错。”
田丰迟疑道:“刘表可以认错,只是亲来汝南?”
曹昂听了,立时有些不悦道:“难道刘表怕我囚禁他?我曹昂的名声,还犯不着毁在刘表身上。”
田丰还要争辩,郭嘉拦着说道:“元皓,万事皆有定法,我家明公毕竟是国之宰辅,若是让刘表挑衅之后,还稀里糊涂过去,如何统御手下人。你与明公乃是好友,切莫让明公为难。”
田丰也清楚,再要说下去,只怕撕破脸皮了。
田丰来之前也早料到很难说通曹昂,因此他也没把主意放在说通曹昂上,而是在为刘表拖延时间。
刘表若是注定要灭亡,晚灭亡比早灭亡好。
田丰准备在曹昂和刘表之间,来回传递消息,借此拖延曹昂的进攻时间。毕竟双方和谈之时,总得罢兵,这个体面曹昂还是要讲的。
双方宴席进行到这里,其实也进行不下去了,很快田丰便告退。
待田丰走后,曹昂有些狐疑地问道:“奉孝以为,我那外舅是何意?”
“无外乎拖延时间。”
“有意义吗?多给刘表三个月,他也撑不住。”
“给刘表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他可能多守六个月。与其说给刘表争取时间,不如说给袁冀州争取时间。袁冀州还打着击破公孙瓒的主意,所以时间上缺的很。”
曹昂觉得郭嘉之言的确有道理,想了想又说道:“给渤海和我父以及羊毅、张辽、典韦、徐晃、乐进等人去信,命他们要警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