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林泰来觉得,为了女人一掷千金实在太冤大头了。
只有那些无权无势的土财主,才会干这种事。
自己都混到这个地位了,如果还需要为女人一掷千金,那不就白混了吗?
随后林泰来又强硬的说:“二爷你就告诉徐家,想想半个怡老园值多少钱!这就是我林泰来面子的价格!
等我再回苏州城,可能就不是这个价格了。别的也不用多说,在下先行告辞了!”
申二爷下意识的起身相送,心里琢磨着怎么劝劝徐家。
送一个女人就能平息林泰来的怨念,其实不贵,哪怕这个女人是重金打造的。
因为林泰来的关系,别人都怕惹到林泰来,所以白状元一直属于有价无市“卖不出去”状态,眼看就要砸在徐总管手里了。
所以还不如让徐总管拿来做个人情,为徐家平息一下林泰来的火气。
林大官人嘴上已经告辞,但却没有挪动脚步,回头对申二爷问道:“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申二爷莫名其妙的反问道:“什么事情?”
林泰来理所当然的说:“你是不是应该给令尊写一封家书,然后托我捎带至京师,送到令尊手里吗?”
申二爷:“.”
送走了林泰来,申二爷就把校书公所的徐元景叫了过来,吩咐道:
“我就替你做个主,你把白状元送到林泰来手里,算是代替你们整个徐家赔罪!
至于你在白状元身上亏了多少银子,就让你们徐家各支内部给你找补!”
但徐元景却捶胸顿足,追悔莫及的答复说:
“二爷说迟了!前日有人为白姬赎身,出价一千两,我就答应了!”
申二爷也是非常有脾气的,大怒道:“你这老王八胆敢哄弄我?”
徐元景连忙赌咒发誓:“千真万确有这事,绝非故意欺瞒,否则天打五雷轰!”
申二爷冷笑道:“苏州城里谁这么不长眼?不知道那白状元是林泰来看中的么?”
徐元景知道自己真的已经离死不远了,拼命解释说:
“是一个叫郑之彦的扬州大盐商,特意到苏州城来领走状元花魁,据说是为了送给即将到任的盐官!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在商言商的答应了。
现在那郑盐商已经带着白姬,离开苏州了。”
申二爷甩开徐元景,喝道:“你别跟我说,你去跟林泰来说!”
徐总管跪在了地上,抱着申二爷大腿说:
“前天我真的想不到,二爷今天会做主,让我把白姬送给林泰来!
眼看着新一届花魁选举要开始,再不把现任花魁白姬出手换银子,就要血本无归了。
所以看到扬州盐商出价一千两,便财迷心窍就答应了。”
申二爷有点烦躁,口不择言的说:“什么扬州盐商,吃饱撑着跑到苏州城来为花魁赎身,那扬州不是特产瘦马吗!”
徐总管解释说:“扬州人也是最倾慕我们苏州风物的,要的就是苏州花魁这个名头啊。”
在后世人的笼统观念里,似乎扬州和苏州是古代江南地区的时尚双子星,其实在某些阶段并不完全是。
扬州虽然因为交通条件和盐业兴盛,到了明代中后期已经开始恢复繁荣,也是经济发达的大城,但还是无法跟苏州比。
至少在明代,苏州是江南文化潮流的中心,也是时尚的发源地。
而扬州则一直在努力的学苏州,而且学的还很像。
比如大力发展书法绘画,比如喜欢修园林造景点,比如以苏州传来的服饰和生活方式为时髦,称之为“苏样”。
扬州城真正的巅峰时期是清代中期,很多传到后世的人文印记其实大部分都是清代留下的,明代还没那么强。
举个最直观的例子,清代扬州考中进士四百零五人,而明代扬州进士则只有二百四十五人,从这个数量差距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所以明代的扬州盐商为了虚荣,跑到时尚发源地苏州买个花魁并不算奇怪。
更别说是拿来给即将到任的盐官送礼了,苏州花魁和特产瘦马,绝对是前者更有排面。
申二爷一脚踢开了徐元景,训斥道:“你就是心存侥幸,只想着算小账回本,觉得把人卖了就万事大吉!
但你就没想过,全苏州城人都知道林泰来对白状元念念不忘,但你把白状元卖给了外地人,那林泰来的面子往哪里放?
你现在就滚,我也管不了你了!”
随即申用嘉就迅速派人,去向林泰来通报情况。
收到消息时,林泰来正在向名义上的业师张幼于辞别。
然后林泰来不动声色的对张幼于问道:“老师你有没有兴趣,取代王稚登成为苏州城第一名士?”
张幼于立刻回应说:“我本来就是苏州城第一名士,你心里难道一直以为王稚登是第一?真乃逆徒也!”
林泰来直接无视了张幼于的废话,径自说:
“很好,校书公所这份产业就交给老师你了,以后老师你就是校书公所总管了,我相信老师一定能胜任。”
张幼于顿时老眼放光,搓着手说:“可以监守自盗么?”
“你随便!”林大官人很无所谓的说,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不许动孙怜怜!”
本来就没把这个公所放在心上,随便张幼于怎么折腾。
至于什么徐元景,还想拿回校书公所?去死吧!
只是林大官人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