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有个家丁忽然指着后面道路说:“有人过来了!看着为首之人像是那位三娘子?”
林泰来转头向后看了一眼,大吃一惊!
这娘们如此疯批的吗?自己只是想偷偷潜回京师一下,这都要来追赶?
他连忙对手下们叫道:“上马!上马!”随即率先上了马,朝着东南方向狂奔。
三娘子身边的随从一起大喊:“林太师请留步!”
林泰来充耳不闻,只管纵马狂奔。
在当前这个节点上,最好不要闹出涉及外交的绯闻,不然会对其他关键布局形成干扰。
论起骑术,林太师显然比三娘子这些人逊色的,而且马匹质量也不如,但好在居庸关已经不远了!
“我有各种印信文书!放我过关!”围帽遮住了脸的林太师冲进了守关官军里,大呼小叫的说。
关城守备诧异的打量着遮脸的林太师,咱看你这身材很眼熟啊。
“在下张二河!”林太师一本正经的说。
三娘子遥望着居庸关,勒住了胯下骏马,不敢再向前冲。
大明官方特许三娘子在边镇活动,作为一种信任,但还是不允许三娘子越过边镇。
而居庸关就是宣府镇和北直隶之间的界线,三娘子是不能过关的。
民间传说里的李凤姐,在宣府遇到了正德皇帝,可惜她命里福缘不够,承受不住龙气,同样不能过居庸关去皇宫当妃子。
所以李凤姐跟随正德皇帝回京师时,在居庸关香消玉殒。
远处的居庸关宛如不可逾越的天堑,似乎永远的将三娘子和林太师隔开了,这让三娘子莫名的想起了悲伤的李凤姐。
不,她可不是脆弱的李凤姐!三娘子咬了咬牙,对两位通事官员说:
“替我向大明朝廷传话,今年边墙外对我们各部落的任何封赏仪式,指定要林太师过来主持!”
通事官员:“”
你这是正经国事吗?女人当国实在太可怕了。
算了算了,他们只是负责传话就好了。
在黄昏之前,林泰来进入了京城,直接来到宁远伯府。
下了马后,林泰来对门官问道:“那人今日行踪如何?”
前几日,林泰来就派了人传信,请李如松帮忙盯一个人。
门官答道:“今天他去了鸿胪寺领米,晚上应该会回自宅。”
得到准确消息,林泰来也不进府,扭头就办事去。
府里的李如松听到禀报,匆匆迎了出来,却只看到一个高大雄壮的马上背影,他连忙叫道:“九元兄弟!”
高大背影头也不回的说:“在下张二河!”
望着“张二河”离去,李如松万分感慨,九元兄弟真乃实在人,拿了钱就真敢办事啊,这踏马的就叫专业和信誉!
回了府中,李如松又对管事吩咐说:“再给林府送一箱!”
九元兄弟办事爽利,咱李家也不能差了事儿!
从九品杂毛官鸿胪寺序班邢尚智趾高气扬,人五人六的走在街道上。
他之所以能趾高气扬,并不是因为他是个从九品杂毛官,而是因为另一个身份——东厂督公张鲸的管家,也叫掌家。
这身份面对绝大多数人,都可以横行霸道了。
邢尚智生平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前几年在路上,与前首辅徐阶的孙子起了冲突,最后徐阶的孙子被迫登门,向自己献上重金赔礼道歉。
当然,从徐阶到现在已经隔了好几代首辅,政坛可谓沧海桑田,徐阶的影响力已经很小了,而且人也死了。
况且徐阶这位孙子也没什么出息,只凭借祖父地位恩荫了一个光禄寺小官。
今天张公公在宫里睡,没有去外宅,所以邢尚智也不必去伺候,可以回自宅休息。
邢管家转入自宅所在的胡同时,就看到有个高大雄壮、头戴围帽、大半张脸被遮住的巨汉,双手抱胸,堵住了去路。
被吓了一跳后,邢管家大骂道:“死狗滚开!不要挡道!”
如果不是看到你身穿劲装,还以为你是林泰来呢!
京师人都知道,林状元品位高雅,酷爱穿着长衫或者官袍打人,从不穿短打劲装之类的低端衣服。
劲装巨汉用低沉的嗓音开口道:“在下张二河,今日前来拜访邢管家,只为借你一用。”
邢尚智嗤笑道:“装模作样也要讲究些!你怎么不说得更详细点,比如借我人头一用?”
话音未落,对面的巨汉就带人冲了过来,而背后也出现了一群大汉!
片刻之后,邢管家和他的七八个随从立扑!
邢管家被大汉们按在地上,然后堵嘴、蒙眼、捆绑一气呵成,相当娴熟和专业!
眨眼之间,从一群人就借着刚刚天黑的夜色,从胡同里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光禄寺某徐姓小官僚家门被粗暴的敲响了!
随即一群大汉闯进了前院,为首的劲装巨汉上了前堂,对着徐姓小官僚说:“在下已经把人带过来了!”
然后大汉们将被蒙眼、堵嘴、捆绑的邢尚智丢在了阶下,等着处置。
徐姓小官僚望着屋外的邢管家,想到几年前遭受的羞辱,咬牙切齿的说:
“我已经打算辞官回乡了,但我走之前,不想看到这个人四肢完好!不然不只是我个人蒙羞,更是家祖的耻辱!”
劲装巨汉差点下意识的竖起大拇指,夸赞说一句:“虽然你这孙子科举成绩糟烂,但行事还是有几分乃祖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