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林泰来与王老盟主之间的恩怨情仇,如果想约见王士骐,多半是约不上的。
所以才会想着,委托申用懋当中间人,把王士骐约出来谈谈。
申用懋诧异的问道:“你们应当是老死不相往来,伱为什么又会想见他?”
不由得申大爷不诧异,林泰来离京前肯定时间紧张,还要专门抽时间约见基本没来往的王士骐,怎么看也是别有所图。
林泰来回答说:“王囧伯可是老盟主的坛的未来。”
申用懋叹了口气,劝道:“你与王老盟主有恩怨,没必要连儿子也追杀。
罪不及子啊,同为苏州一脉,你还是放过囧伯吧!”
林泰来只得再次做保证,“你放心!我对王囧伯绝对没有恶意。”
等第二天到了兵部,申用懋找到王士骐,说了林泰来约见的事情。
王士骐对此抗拒,答道:“我与林九元无话可说。”
申用懋便也劝道:“一般新科进士观政时间是三个月到半年,如今你观政实习即将满三月,正是争取留任的关键时期。
林泰来虽然不一定能成事,但绝对有能力坏你的事,故而我劝你还是应下约见,不要为了面子上的问题惹他。”
王士骐:“”
你这几句威胁到底是林泰来的原话,还是你自由发挥的?
反正结果是一样的,下班后王士骐就跟着申用懋走了。
林泰来很豪爽的在西城太白楼设宴,打着招呼说:
“囧噗哧囧伯啊,你可能已经听说了,我近期准备请假回江南探亲。
不知道你有没有家书,托我稍带给令尊?”
王士骐婉拒说:“家父这两年身体多病,还是不必打扰了。”
林泰来热情的说:“正因为令尊多病,所以才需要你这做儿子的多写信问候啊,正好让我捎回去!”
王士骐:“”
自家老爹本来只是病情渐重,如果见到你林泰来后,被气得一命呜呼,谁能为此负责?
申用懋打圆场说:“九元老弟!你欲拜见弇州公,究竟有什么事?总不好是打上门去,欺凌老弱吧?”
林泰来答道:“距离上一次文坛大会已经有两年时间,也该再次召开了。
如果老盟主病重不便理事,我可以代劳的啊!”
申用懋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林泰来回江南除了启动水利工程,竟然还藏有这样的野心?
听说王老盟主身体状况已经很不乐观了,林九元不会想着连最后一点价值也要榨取出来吧?
什么代劳召开文坛大会,是想连文坛盟主一起代劳了吧?
王囧伯忍不住质问道:“你想利用我来威胁家父?”
“不,不要误会!”林泰来解释说:“令尊会理解的,为了你们王家的未来,也应该为你铺路了。”
王士骐冷哼道:“我不在意这些名利!”
林泰来今天很有耐心,继续解释:“但你身为嫡长子,也该为令尊考虑!
关于令尊病情,你肯定比我更清楚,其实已经到了盖那个什么论定的时候。
近些年来,文坛关于令尊的争议很大,生前都已经如此,等到身后只怕更是洪水滔天。
所以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摆平或者压制这些争议,给令尊一个正确的历史定论。”
王士骐怒道:“近些年来关于家父和复古派的争议,一大半还不是你林泰来炒起来的!”
林泰来回应说:“所以只有我林泰来才能为争议收尾,只有我林泰来的定论才会被认为客观公正权威!
只有我林泰来才能在下次武林啊不,文坛大会上镇住场面!
你觉得令尊现存的那些死忠里,谁还能比我更强?松江府冯二?无锡邹迪光?远在陕西的李维桢?”
林泰来的话掷地有声,王士骐一时间无言以对。
反过来可以理解为,你爹那些死忠都是弱鸡。如果我林泰来出手,你爹那些死忠根本护不住你爹的身后名。
旁听的申用懋想起了史书上的一句名言:文坛盟主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为之尔!
林泰来又凑近了王士骐,低声说:“你想不想知道,你没有被选上庶吉士的真正内幕?”
宛如来自深渊的恶魔低语,王士骐屈服了,答应写信给父亲,让林泰来捎带回去。
林泰来得偿所愿,如果没有蝴蝶效应,王老盟主应该是明年去世。
榨取剩余价值的时间真不多了,就为这个也该回一次江南。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这就叫传承。
作为一个合格的官僚,就算要请假,也应该把手头工作都完结了。
所以大明翰林院修撰兼主客司郎中林泰来要先把朝鲜国使节的事情安排完,才能离京南下。
现在前面事务都办完了,到了使节觐见皇帝这一步,于是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
大明皇帝如果不想特意专门接见藩国使节,都是选个朝会日,顺带着把使节接见了。
但问题是,现在万历皇帝根本不上朝,怎么完成使节觐见皇帝的仪式?
商量来商量去,林主客只能选了个黄道吉日,把朝鲜国使团正使、副使、书状官领到皇极门外。
然后让使节面北对着皇极门,行觐见大礼。
同时礼部于尚书在旁边赞礼,把“国书”交付与朝鲜国使节。
然后有太监从东角门出来传旨:“赏酒饭吃。”
皇帝懒得出宫,觐见仪式也只能这样变通了。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