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发看着走来走去做困兽状的世子,一脸的懵——世子叫自己进来半天了,却一直没有吩咐,只一言不发来回踱步,世子这是……在犹豫?
世子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广发顿时精神一紧,这可是破天荒从未有过的现象,他跟了世子这么久,从来都只见自己主子胸有成竹,运筹决胜,何曾有过这般优柔寡断迟疑不决的?
这是,有难以决择的重大任务?
“你去……”
赵无眠停下来,看向广发,吐了两个字又顿住了,随即摇摇头,不妥,还是再想想。
广发正挺胸待命,见世子说了两个字后又收声了,不由一头雾水,见素来淡定自若一派云淡风轻的主子,微蹙着眉头,满脸的官司,不由闭紧了嘴巴,不敢出声发问。继续如树桩子般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老老实实等命令。
赵无眠又踱了两圈,“你去查……”
三个字后又顿住了,广发眨着眼睛等他的继续指令,岂知赵无眠又不说了,脸色淡然,面无表情,眉心却还是微蹙着,表明他现下的心情并不十分美好。
“算了……”
他认命似地叹口气,如玉般的手指轻抬,抚捏着自己的眉心,这个小坏蛋,就一点也想不到他的担心吗?
这都两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有!就算是前辈严谨,也不至于连报个平安讯都不让吧?他不去拜访不去打扰,好歹让他知道人在哪里,也能安安心!
赵无眠真觉得自己的忍耐要到临界点了,小迷再不来信儿,他真的无法克制自己,无法不派人去查找了,两天不知所踪,就算知道她与前辈在一起,又有秀姨在旁边照应,不会有事儿的,但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心底的担心与牵挂却不会因此而减少半分,反倒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积愈多,满到他已然无法控制!
人不放在他的眼前,不在他的身边,他实在是无法放心!连白若飞那样的大符师都能遭了暗算的,前辈就算修为高深,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他不是觉得小迷会出事,而是无法忍受现下这种完全失去联系的情形!赵无眠也清楚,小迷的那位前辈修为比自己高,真要出了意外,他未必会护不住小迷,但是,那不一样!除了他自己,谁跟着小迷他都不放心!
他虽修为或许不够,但会拼尽全力护着小迷,除非对方踏着他的尸体,否则他定能护小迷周全,别人呢?
那位照拂小迷的前辈,在危险来临之际,会愿意为小迷舍弃自己的生死?
而且,赵无眠想到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他觉得小迷的这位前辈着实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搞不好与人结仇而不自知,如今朱砂鉴赏会在即,明河谷到处都是符师,万一有他的仇家借机生事,找他寻仇呢?..
小迷跟着他岂不是太危险了?
不行!不行!小迷还是在他身边比较安全些!
赵无眠这两天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五内俱焚绝不夸张,时时刻刻等着小迷来信,生怕错过了,时间却因等待而格外煎熬漫长,想要派人去查她的下落,几次起意,却临到最后迟迟不能决断——他太在意了,生怕自己有做错的地方,反倒是患得患失束手束脚,不敢行动。
小迷既然说过前辈要低调潜行不予张扬,又说要问过前辈后再与他联系,若他不安心等着,却暗中派人探查,虽说本意是好的,但谁知那位性情古怪的前辈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迁怒小迷?又或者他性情乖张,不喜人自作主张,直接恼了他,勒令小迷与他保持距离呢?
没有哪一种结果是他希望的,亦没有哪一个是好弥补的!惟今之计,只得捺着性子等着,什么事也不敢多做!
可是小迷这家伙,就不能体谅一下他,早些给他回个话儿?让他知晓又怎么样?他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吗?
既然说了不喜打扰,他不去就是!至少让他知道人去在哪里了,是否平安吧?
广发一声不响矗着,世子的表情太诡异了,他人笨口拙,还是别多问,等着吧,世子让他干嘛他就干嘛,世子不让,他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你说,小迷会不会生气了?”
赵无眠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病急乱投医,拉广发做树洞,“真对我有了不满?”
这个……
广发对上他亮晶晶又严肃认真的眼,心里有些慌,他哪知道这个啊?白小迷平素看着性子蛮好的,为人随和,几乎没见过计较什么,按理不会……不过……
“不过什么?”
赵无眠盯着他,原来他不是无谓的担心,广发也觉得小迷有生气的可能,不是吗?
“白小姐有点气愤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些许怠慢不算什么,有些话好说不好听,她心里不快也是有可能的……”
甚至迁怒于世子,或者是避嫌?
对,避嫌或许是最有可能的!
广发福至心灵,觉得自己可能想到了关键之处,世子太光彩耀目了,他们以然习惯了自家主子是人群中最出众的那一位,也习惯了世子被众星捧月,以及但凡世子出现,他就是所有小姐姑娘的视线中心,或明或暗,或直视或偷窥,哪有能不被世子吸引的?
白小姐那般聪慧,怎可能想不到这个?何况前头还有在大元城出过的事情,担心招惹上麻烦想要避嫌也是理所当然的人之常情,不足为奇,正好又有现成的借口,怕是她家里前辈来了,正中下怀,“白小姐的前辈来了,她自然